謝南嘉整個人都驚呆了,她從來不知道趙靖玉對她是這樣的情感,也不知道趙靖玉一直在背後默默幫助她,他說他並沒有真的要殺她,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或許是真的吧,他每次不管多麼憤怒,最後總是會不了了之。

可是,他以前為什麼不說呢,害她誤會了這麼久,每每和他相處的時候都是提心吊膽的。

她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聽著他委屈的控訴,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罪不可赦的花花公子,無情地傷害了一個痴情女子的心。

“二公子……”她無比慚愧地向他道歉,“我,我對不住你……”

趙靖玉漠然一笑,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把她的東西一一收拾起來放在床頭,淡淡道:“不用解釋了,今天我親自為你上回藥,做為你給我當了一路枕頭的報答,從此以後,咱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回京途中,他後腦勺有傷,受不了馬車的顛簸,沒辦法躺下睡覺,是謝南嘉主動提供了懷抱,讓他在她懷裡靠了一整夜。

可是,要用上藥的方式來報答,謝南嘉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味,她本能地想拒絕,轉眼看到趙靖玉受傷的表情,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

“行吧!”她最終還是妥協了,紅著臉對趙靖玉道,“你先轉過去,等我叫你你再轉過來。”

趙靖玉二話不說轉過身去,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正人君子,直接走到門口去了。

衛鈞領著睡眼朦朧的依雲走過來,剛到門口,還沒敲門,趙靖玉便搶先一步把門拉開一條縫,手伸出去對他飛快擺了兩下,示意他哪涼快上哪去。

衛鈞愣了一下,一言不發地拉起依雲扭頭就走。

“哎……”依雲表示不解,剛一出聲就被衛鈞捂住嘴拖走了。

謝南嘉沒留意門口的動靜,咬著唇慢慢脫下衣服,然後用衣服和被子把自己裹好,只露後背在外面,趴在床上叫趙靖玉:“可以了。”

“好。”趙靖玉應了一聲,把門關好,從窗前的書案抽屜裡找出一隻白玉瓶,走回到床前。

謝南嘉把臉埋在枕頭上,聽著他的腳步聲靠近,心跳亂了節奏。

趙靖玉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袒露在外面的那截雪白雪白的腰背,簡直比他手上的白玉瓶還要白,若不是上面還有兩道鮮紅的板子印,他差點就想入非非了。

“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打呀!”他幽幽道。

大周的杖刑分為脊杖和臀杖,一般情況下都是以臀杖為主,只有需要杖斃時,才會使用脊杖,因為脊杖可以直接擊碎五臟六腑,讓人快速死亡。

“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的,為什麼要上趕著捱打?”他挑了些藥膏,小心翼翼地往傷處塗抹,前一刻還懷著一絲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此刻在這觸目驚心的傷痕之下全都化作心疼和憤怒。

謝南嘉的身子在他指腹下微微顫抖,忍著痛說道:“都怪皇甫跑得太慢。”

趙靖玉手一頓,“你算準了我會去救你?”

謝南嘉一愣,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介於自己已經傷了他的心,不好再騙他,便大方承認道:“我和你說實話吧,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我自己,是侯爺的姨娘們最近總是找畫樓麻煩,我就想略施小計,讓她們以後不敢再欺負畫樓。”

“……”趙靖玉氣到無語,恨不得在她受傷的後背再拍上兩巴掌,“就你會用計是吧,她和你什麼關係,你竟然願意陪她用苦肉計,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卻想殺我,你,……”

“我沒想殺你。”謝南嘉一看他又要生氣,忙打斷他的話,哄他道,“方才都是你自己胡亂猜測的,我從來沒有想要殺你,我當時也不是要拿匕首的。”

說著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拿起放在床頭的青絲線絡子,“我是想給你這個,求你對我網開一面的。”

趙靖玉被她雪白的手臂晃了眼,接過絡子瞅了瞅,嫌棄道:“這麼醜,你居然想用它賄賂我?”

謝南嘉道:“你仔細看看,這可不是一般的青絲線,這裡面摻了你的頭髮。”

“什麼?”趙靖玉忙把絡子拿到燈光底下仔細辨認,果然看出其中摻雜了黑色的髮絲,心下微動,回頭問謝南嘉,“你竟敢偷剪我的頭髮?”

“不是偷剪的,是那天衛鈞給你療傷時割下來的。”謝南嘉解釋道,“你是為了我才受的傷,我心裡十分感激,就悄悄把頭髮撿起來藏在懷裡,回來之後,我每天晚上抽出一些時間,把它們和絲線捻在一起,打了這兩個絡子,打算送給你做扇墜。”

“啊?是這樣……”趙靖玉有些緩不過來,拿著絡子呆呆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軟成了一汪水。

“怎麼,你不喜歡?”謝南嘉問。

趙靖玉撇撇嘴:“實在有點醜,不過看在你費了不少心思的份上,我就勉強收下了。”

“怎麼可能,我打絡子的本事是跟我娘學的,從來沒人說醜……”

“我說醜就醜。”趙靖玉眼一瞪,“趴好,藥還沒上完呢!”

“哦。”謝南嘉不服氣地趴回去。

趙靖玉在她背後偷笑了一下,接著給她上藥:“既然你受了傷,這幾天就好生歇著,等傷好了再給我做藥膳。”

“啊?還要做?”謝南嘉道,“你不是說,上完了藥,咱倆就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了嗎?”

趙靖玉笑眯了一雙桃花眼:“我騙你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白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