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嘉鬆了一口氣,連忙離開了恭桶堆,下一刻,她便聽到那屋裡傳來一聲壓抑的女聲,剛響起就斷了,好像被人捂住了嘴。

謝南嘉猛地意識到,這人不是為了偷東西,而是想要行不軌之事。

她不確定裡面的女聲是不是畫樓,但即便是其他的丫頭,她也不能袖手旁觀,她用腳在地上探了探,撿起半截磚頭,握在手裡衝進了那間屋子。

她聽著聲音往裡走,藉著一絲月亮光,看到床前有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在用力想要制服床.上的人,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發出輕微的響動。

床前的人猛然回頭,問了一句“誰”,謝南嘉毫不猶豫地抬起手,一磚頭拍在他額頭上。

那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床.上的人坐起來就要呼喊。

謝南嘉看不到她的動作,但想也想得到她會喊,就提前出聲制止了她:“別出聲,我是來幫你的。”

床.上的人硬生生憋回了將要喊出口的“救命”,摸索著點亮了燈。

燈光比一粒黃豆大不了多少,但足以讓謝南嘉看清了她的臉。

“畫樓!”謝南嘉失聲叫她,心裡一陣後怕。

畫樓怔怔地揪著自己的衣裳,顫聲道,“你是誰?”

謝南嘉嗓子發緊,快步走到她面前:“是我,我是袖兒,你忘了嗎?”

“袖兒?”畫樓激靈一下,第一時間想到是自家小姐,隨後才意識到,小姐不會自稱袖兒,而且她已經死了。

畫樓的眼淚掉下來:“你是哪裡的袖兒?”

謝南嘉也忍不住雙眼模糊:“我是大廚房的袖兒呀,那天我們在前院侯爺的會客廳見過的。”

“是你呀?”畫樓慢慢記起了她,問道,“這麼晚了,你為何會跑到這裡來?”

謝南嘉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人好像被我打死了,咱們還是先把他處理了再說吧!”

“打死了?”畫樓低呼一聲,哆嗦著身子下了床,也沒穿鞋,舉著燈去照那個人。

那個人滿臉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呀!”畫樓嚇得差點把燈扔了,“真的死了呀?”

謝南嘉彎腰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他真的死了。

她當時的確是用上了所有的力量,因為怕一擊不中反被這人擒住。

“這可如何是好?”畫樓驚慌失措地問,“要不要報給管事的?”

“不能報,報了咱們會被送官的。”謝南嘉道,“像咱們這樣的小丫頭,沒人關照,進去就出不來了。”

“那怎麼辦?”畫樓全然沒了主意。

謝南嘉沉著道:“你別慌,越慌越亂,我進來時看到院子中間有個大水池,咱們把他拖出去,扔進去,就當他是失足跌進去的。”

“啊?”畫樓惶惶地望著她,“這,這能行嗎?”

“行,沒問題。”謝南嘉打定了主意,就越發冷靜了,指揮畫樓說,“你把燈放下,找東西把他的頭包起來,以免等下往外抬的時候有血流到地上。”

畫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瞬間就把她當成了主心骨,也不慌了,也不怕了,手腳麻利地找出一條破被單,撕成幾條把那人的頭結結實實纏起來,確定血不流了才罷手。

謝南嘉叫她吹熄了燈,兩人使出平生力氣把人抬出了屋子。

因怕動靜大了驚動人,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咬著牙憋著勁兒把人抬到洗恭桶的水池邊,解下纏在那人頭上的床單,小心翼翼地將他臉朝下推.進了水裡,一點響聲都沒發出。

做完這一切,兩人都是大汗淋漓,太過專注,都忘了害怕,坐在水池邊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