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沒跑,可是她爸不同意我們的事兒。”

諸平能把這樣的事兒說給萬峰聽,這是從心裡不拿他這個外甥當外人了。

不過也有可能他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心裡的苦悶而已。

都說心情糟糕的人特希望有人傾聽他心裡的煩惱,其實這是一種一個人痛苦不如大家都痛苦的心理,當事人想把自己的痛苦分擔給別人。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這就不叫個事兒。”

諸平眼睛瞪得乒乓球大:“這還不叫事兒?對我來說這就是大事兒。”

“大事兒?有多大?是耽誤吃了還是耽誤穿了。”

“那是你小你還不懂。”

我小?我哪裡小了?除了個頭小點外哪裡也不小,就是尿尿的傢什也不比你小…這個好像沒什麼值得炫耀的。

“小舅,你聽我的你什麼也不用幹,該幹嘛幹嘛,該吃吃該玩玩,到了秋天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我未來的小舅母不變心,她爹根本翻不出什麼彩色浪花來。”

“你小舅母她肯定沒事兒。”

“她沒事兒就好,如果她爹逼急眼了,你就讓我小舅母告訴她爹她要接班,她爹保證就鼻涕了。”

江遠今年才五十多歲,讓他現在就退休別說政策不允許,他自己也不願意。話又說回來他就是退休也不可能把班給女兒接,他還兩個兒子呢,鐵匠的上面可是還有個哥哥呢。

這些事情萬峰可是一清二楚的。

萬一江雪鬧著要接班江遠都得愁死,到那時巴不得趕緊把她嫁出去耳根清淨些。

再說現在江雪也二十了,在當時的農村已經是愁嫁的時候,江遠根本靠不起。

諸平顯然是弄不明白這裡的彎彎繞,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你聽我的沒錯,到秋天你那未來的老丈人就會同意了。”

說完萬峰就跨出了家門,他不能再解釋了,再解釋容易穿幫。

他的事情多著呢,哪有時間閒扯蛋呀,楊宏此時怕是已經在大隊院裡等著他了。

下午他要把碎玻璃送到崔屯去,這次積攢下的玻璃有點多,馬車有裝不下的可能,於是他就想到了大隊的拖拉機。

能請動大隊的拖拉機昨天下午他可是狠費了點事兒,昨天下午大隊隊部的四五個人可是花了他三塊錢的賄賂。

一瓶酒加上蛋糕餅乾花生米什麼的,弄得大隊書記的小臉喝得像猴屁股一樣紅彤彤的。

楊宏這貨不抽菸也不喝酒,沒奈何萬峰只能買了一斤桃酥扔給他。

他最後的二兩糧票也都花出去了,再以後買個點心什麼的就別想了。

裝車萬峰花錢請許景民和他哥哥許景人裝的,每人給了五毛錢的裝卸費。

怎麼都覺得這趟玻璃的收入要大打折扣,這還沒怎麼地已經花了快五塊錢了。

22拖拉機是當年申陽拖拉機廠生產的一種22馬力的小馬力拖拉機,有一個三米長兩米寬五十公分高的車斗,核定載貨兩噸。

萬峰的這些玻璃幾乎裝了一平鬥。

拖拉機雖然跑起來塵土飛揚,但是比馬車可是快了很多,突突突突就到了崔屯拉絲廠的院裡。

卸車過稱又耗了半個小時左右,三千多斤的玻璃給萬峰換來二十三塊錢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