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相是守信諾的人,當初對兩老發了誓,不可能被打破。”

“容姐姐,當年如何,已是當年的事,其實誰都沒有錯,錯的是時間不夠,沒有給大家足夠的時間來磨合。”

慕然抬頭認真道,“義父是發誓了,可誓言終究有限,只是不得入宗籍而已,容姐姐對這樣的名分真如此看重麼,慕然這一聲姐姐,並非只是尊稱,而是慕然真心想認這個姐姐。”

穆容霏有些訝異抬頭。

“容姐姐想必也知慕然身世,如今表面的風光,大概讓眾人也忘記了慕然曾經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怎麼樣的一個處境,時過境遷,時間不等人,人也不等人,站在原地固步自封,只能看著一個個背影遠去,什麼也留不住,倒不如轉眼珍視眼前景。”

“我與你素無相交,怎麼……”

“大概是和容姐姐有緣吧,第一次見到容姐姐的時候,便覺得好像見過很多次似的,這便上心了,而且……呵呵,大概也有種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之感吧。”

“這……從何說起?”一個籠中鳥,一個是開始展翅的白鶴,如何相比。

“容姐姐是無法認親,慕然卻是不能認親,同樣有著不得已,豈不是同病相憐麼?”

“不能認?可是說的……靖康候?可靖康候似很想慕然回去。”

“我知道,可惜不可能,從我得知我母親之死乃是他促成開始,我們父女的情分也就盡了。”慕然垂眸搖頭苦笑。

“……”穆容霏有些詫異,卻也知道不合適再問下去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容姐姐吧,容姐姐是聰明人,從剛剛姐姐的隻言片語,聽著似乎並不喜歡這皇宮?”

穆容霏一頓,沒有說話。

慕然輕輕把玩著茶盞蓋,突然問道,“容姐姐可曾想過要離開皇宮?”

叮的一聲,穆容霏手不小心碰上茶盞,差點打翻了茶盞。

慕然手指輕彈,一股氣把茶盞穩住,笑道,“容姐姐小心啊。”

穆容霏看著恢復原位,一滴水都沒濺出的茶盞,有些詫異,“你……”

“容姐姐,慕然覺得你是個聰明人,聰明的人,不應該把自己困死的,以姐姐的聰明,想必若願意的話,要離開這皇宮並不難,還是說,是因為皇上,容姐姐是不捨皇上?”

穆容霏沒說話,但眉宇間多了一抹愁怨。

慕然嘆氣,“雖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可是容姐姐在這宮中也多年了,看的事情想必也比慕然清楚得多,自古有一登九五,六親不認之說,帝王必定是要無心無情的,並非本性如此,而是需要,只是這需要慢慢也成了本性。”

“……我何嘗不知,可就算能離開,又可以做什麼,何況,我身上維繫的,還有穆家。”穆容霏無力的閉上眼睛,露出了第一個笑容,卻是苦澀入骨的無奈之笑。

“穆家麼,說句不近人情的話,容姐姐你這麼多年,為穆家付出的已經夠多了,穆家也並非沒了容姐姐就不行的。”

她可是知道,上輩子穆容霏一被打入冷宮,穆家立刻就除了她的名,甚至以罪人的藉口把穆容霏的母親也趕了出來。

這樣的一家白眼狼,這樣付出還真不值得,可惜她不能說這事。

“穆家待我有養育之恩。”穆容霏搖頭,養育之恩,無以為報。

慕然冷笑,“容姐姐心善,是時時刻刻想著別人的恩,但卻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想著你的恩,姐姐在這宮中,恐怕很多事情並不知曉吧,姐姐可知伯母在穆家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什麼意思?”穆容霏立刻抬頭。

“很抱歉,之前因為無意中得知了姐姐的身份,所以查了一下,便也查到了伯母,伯母性情溫和溫順又善忍讓,這樣的性情很好,可惜卻不適合在爾虞我詐的家族中,這隻會助長某些人而已。”

只是簡單的幾個形容詞,穆容霏便已經能猜到母親的處境可能不會很好了,“慕然可否詳細說說?”

從進宮五年來,她見母親的次數也不超過十次,每次都是舅母她們來,說母親身體不適長途跋涉。

每一年她送回去的東西都不知道有多少,她何嘗不知道以母親的性子容易受欺凌,在她未入宮前,她們母女在孃家就一直倍受冷眼欺負,就連她入宮都是她舅母自作主張去報名的。

她以為她入了宮,幫著穆家一些,母親或許會過得好一些,哪知……

“伯母年老了,卻要日夜刺繡營生,食不飽腹,姐姐說她好不好。”

(嚶嚶嚶,這章設定成明天的了,還好我臨時起意來檢查,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