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忙得團團轉,這會兒也沒時間去指責她,那位醫師直接把人趕走,換了個人幫忙。

整個軍醫區充斥著鮮血的味道和藥味,刺鼻得令人作嘔,但一群人神經都緊繃著,一心都在處理傷口上,特別是越往後,送來的傷者越多,到最後大家幾乎都是麻木的動手。

歌青在中途的時候派人回來,說戰場上的從醫不夠,需要再多要幾人過去,慕然便毛遂自薦,提著藥箱就過去。

戰場上的情況更慘烈。

慕然是第一次上戰場的,這又不同於在軍營中等傷患,而是真正的面對生死。

送去軍醫區的都是傷者,而死亡的另算。

旁邊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具具屍體,饒是已經不止一次見過死人,但慕然還是一時間有些受不住,手腳冰涼。

“別待著,快過來幫忙。”旁邊的人推了她一下催促道。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但空氣中的血腥味讓她有些反胃,只能咬咬牙運轉精神力提神,然後自我麻木的投入到急救中。

這是真的在和閻王搶人搶時間。

一個個人抬過來,一個個被救,也有一個個徹底和明天告別。

只是短暫的一個多時辰,便已經見證了幾十條生命的流逝,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嚇人,一個個慘白慘白,即便他們已經習慣了,卻還會忍不住的為生命的脆弱而感到恐懼,為生命的逝去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傷心。

就這樣一直忙到入夜,戰場兩方將領都下了命令,原地安營紮寨修整,也就是說明明天要繼續。

後勤處醫師們也終於可以歇口氣,火頭軍們紛紛利落的把飯菜都分發下去。

“沒事吧?”歌青幫領了一份走到盤膝坐在地上看著夜空失神的慕然,關心問道。

畢竟能力再怎麼出眾,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現象,還能忍著一直做到最後已經算不錯的了,想當初他第一次面對的時候,從開始手就抖到結束,等結束後更整個人都癱了,從身到心的疲憊,做了整整四五天的噩夢,夢裡邊都是死人是一片紅色的血。

“還好,謝謝。”慕然回神,抬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飯碗,只是簡單的饅頭和米飯,上邊放了幾條蔬菜和一勺類似肉醬的東西。

先不說她並不需要吃飯,就算是需要,現在也完全沒胃口。

見她拿著飯卻不吃,歌青嘆了一聲道,“多少吃點吧,等會還要繼續處理,後半夜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狀況,不吃點會撐不下去的。”

“我等會吃,剛喝了一瓶定神水,現在還不餓。”慕然勉強的笑了笑,卻發現扯起嘴角來太過僵硬,笑容肯定很難看,便不笑了。

歌青無奈搖頭,也不再勸了,三兩下的吃掉兩個饅頭,又開始吞飯,從早上吃了一點早點開始到現在都滴水未沾,他已經餓得快反胃了。

慕然看著點起火的營地裡人,人來回忙碌著,大家臉上都沒有了笑容,四周一片肅殺和淒涼,氣氛壓抑得令人難受,遠處的空地上還並排放著許多屍體。

已經有記錄管開始根據屍體認人點名,然後分發牌子掛到屍體上去。

“這些……人會被怎麼處置?”看了好一會,她突然開口問道。

歌青一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才明白她的問題,“會天葬,再按照個人把他們的骨灰一一送回他們親人手上。”他的語氣也有些沉重和壓抑。

他在這裡呆的時間太久了,和這邊的人基本也都認識,那些士兵中,甚至有一些還曾經和他一起喝過酒,聊過天的,昨天還在各自計劃未來,今日卻結束了一生。

“那之後呢?他們的親人們有什麼……”

“幾年前的時候國庫空虛,死了就死了,不過近些年王爺申請了福利,重傷不能再上戰場的老兵,被遣送回鄉的會按照要求補貼靈草或者金銀,一般是每人二十兩銀子,而不慎……,他們的親人也會得到撫卹金五十兩,或者由當地官府每年二兩的補貼。”

慕然點頭,又沉默下來。

歌青已經吃完,拿著空碗便起身。

慕然跟著站起來,“能不能帶我去後勤做飯的地方?”

“嗯?你去那兒做什麼?”

“我研製了一些醒神的藥水,能養神養身體,稍後煮著讓大家都喝一碗吧,也好養足了精神。”

歌青點點頭,也沒問藥水的效果,他完全相信慕然的能力,玉療膏就是最好的例子,而那獨特的提煉手法也絕對讓人信服。

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練習了幾天,到現在都只能讓靈草枯一點點,還無法達到提煉出精華的地步,可見難處。

而且每次提煉都要消耗許多的靈力,往往一天練習下來總會進入虛弱期,但她那天卻輕輕鬆鬆連著著提煉幾顆都不待喘氣了,可見她的靈力是在他們之上的。

雖然她只說自己只是藥師,但大家基本都認為她可能是大藥師後期或者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