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酥頂著兩個黑眼圈把藥端去給謝無巍。

謝無巍接過藥,卻見她精神不佳便關切道:“素兒,你昨夜沒睡好嗎?”

趙酥點點頭回他,“昨夜有隻特別大的蚊子,奴才跟它鬥了好久才拍死它,結果天都快亮了。”

謝無巍疑惑,“府裡有這麼大的蚊子嗎?我怎麼沒有見過?”

“哎呀,少爺你先把藥喝了吧,至於那個蚊子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趙酥神色有些不耐煩。

“我在這裡看書,你就在旁邊休息會兒吧。”謝無巍指了指旁邊的一張矮几說道。

這還像句人話,趙酥含笑點頭,走過去盤腿而坐,趴在矮几上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興許是昨夜出現的黑衣人,擾亂了趙酥的心緒,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

她夢到了火光連天的戰場,殺戮四起,血流成河,屍骨被鐵騎濺成爛泥。

夢到父親身受重傷,將她護在懷裡。

夢到屋簷下掛著的白燈籠,被風吹的左右搖晃。

夢到父親躺在冰冷的棺槨裡靈魂無法安息。

趙酥猛地驚醒,她揉著眼睛左右看了看,屋子裡不見謝無巍。

趙酥精神依舊不是很好,呆呆地坐在臺階上等謝無巍。

她揉了揉緊繃的額角,方才夢裡的場景讓她心悸。

拓跋魁,有朝一日,她一定會親自手刃,為父報仇。

“素兒。”謝無巍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趙酥抬頭看他,眯了眼。

謝無巍逆光站著,薄唇抿著,模樣溫柔如玉。

“你發高熱了,快把藥喝了。”他把藥送到她的跟前說道。

原來他是去給她熬藥了。

“……”趙酥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什麼感覺啊。

見她如此動作,謝無巍不禁笑了,“自己哪能摸得出來,快把藥喝了。”

趙酥接過藥一口氣喝完,謝無巍皺著眉看,以前素兒很討厭喝藥,一碗藥磨冷了才喝完,可方才素兒卻喝藥如喝水那般,面上更無半點懼色。

她真的是素兒嗎?有那麼一剎那間,謝無巍懷疑可眼前這個人,可她的模樣分明就是素兒。

他沒有同她分開過,可素兒也確確實實變的同往常不一樣。

“少爺,你這麼看我做什麼?”謝無巍狐疑的眼神打量著她,這讓趙酥很不妙。

以前素兒是什麼樣的性格,她著實不清楚,也儘量讓自己的性格不要那麼狂妄,但終究不是素兒本素,應該怎麼做趙酥實在是不知。

謝無巍淡笑,“只是忽然覺得素兒長大了,以前素兒喝藥就跟要命似得。如今倒是不怕了。”

趙酥一驚,低下頭去,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趙酥心驚肉跳地想。

“喝了藥,就回去好好休息會兒吧。”他道。

趙酥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她知道謝無巍此時正在背後看著自己,深呼了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

沒想到他竟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素兒,可是懷疑又能怎麼樣?這具身體確實是素兒的,不過是換了靈魂罷了。

趙酥躺在床上,只覺得頭有些暈,閉上眼睛又沉沉睡了過去。

月上枝頭。

趙酥醒來,出了一身汗,精神好了不少。

看向窗外發現天色已暗下,想起謝琨的話,趙酥急忙又跑去謝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