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嵐瑜剛處罰完櫻兒,徐嵐雅的奴婢紅纓就過來了,紅纓已經換了一身裝束,一條剪裁合體的窄袖束腰裙,將她的身段襯得愈發凹凸有致。

紅纓樣貌不差,又比徐嵐雅年長,如今應當是雙十的好年紀,也不知那位京城的繼室夫人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小姐,我家小姐吩咐即刻趕路,抄小路走,盼著天黑前能到達下一個落腳處。還請小姐您早做準備。”紅纓低眉順眼,比之前在幽夢築中恭敬多了。

繞小路?

昨夜蘭兒去打聽過從這裡出去的官道都是山路,本就不好走,還要繞小路,那豈不是……

“一切都聽雅妹妹的。請紅纓姑娘轉告雅妹妹好生保重身體,櫻兒犯錯我已代她教訓了。”徐嵐瑜說著話,便假裝不經意地掃視著紅纓的眉心。

什麼都沒有!

再仔細一看,仍舊什麼都沒有預示。

徐嵐瑜踉蹌著後退半步,百思不得其解。

因著徐嵐瑜的動作,紅纓只當她是犯病了並沒有多在意,而是瞧見了跪在裡屋臉紅嘴腫的櫻兒。

紅纓暗自得意,接著說:“勞煩小姐親自動手處置,只不過,我家小姐說櫻兒與蘭兒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徐嵐瑜眉毛一挑,她就知道徐嵐雅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要繞小路,怕是想躲開其他官家女眷,方便行那不仁不義之事。

“不知雅妹妹有何指教?”徐嵐瑜低下頭,將眼中的陰霾掩藏。

紅纓滿意,含著笑道:“接下來趕路,直至進京,她二人都不許乘車只准跟著隊伍後面走路。”

“還請雅妹妹三思,我這兩個丫鬟年歲還小,經不起長途跋涉。”徐嵐瑜眸光暗沉,這位妹妹一時半會是轉不了性了,她必然是要找盡藉口弄死她的兩個丫鬟。

“這兩個賤婢當眾辱沒我家小姐,傷的是整個徐家的顏面,為了兩個丫鬟值不值得,還請小姐斟酌。”紅纓說完,頷首轉身。

無論如何,徐嵐瑜都不會讓兩個丫鬟遭罪的,聯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又打聽到對方尚未離開,她便有些迫不及待。

這世上,惦記周夫人那張臉的,可不止魏帝一個!

徐嵐瑜吩咐蘭兒把東西裝車,又拿了瓶蘆薈膏來,讓櫻兒敷在患處。

“小姐,我不能用腳趕路啊,我想留住這個孩子。”櫻兒顯然聽見紅纓前來交待的事,忍著痛把一句話說全了。

“放心。”徐嵐瑜伸出小指從琺琅彩盒中取出少許透明的藥膏,放緩動作,擦在櫻兒的嘴角紅腫破皮處。

“小姐……”櫻兒怎敢放心,她家小姐到底什麼本事,她心裡清楚得很,今天罰她估計也是得知身孕之事。

櫻兒顯然還不知道她家小姐已經換了芯,只當徐嵐瑜是被徐嵐雅刺激到了,才轉了性子。

徐嵐瑜不再回應,只專注地為櫻兒塗抹患處。

未時還差一刻鐘的時候,徐嵐瑜親自帶著兩個丫鬟走向隊伍最末,途中經過徐嵐雅的馬車時,與正要上車佈置茶點的紅纓撞在一處。

幾個姑娘哎喲一聲,接著便是馬車前的馬兒鼻孔噴著粗氣,往旁邊踏了幾步。

“紅纓姑娘,你沒事吧?”徐嵐瑜扶了一把被撞在馬臀上,眼看就要歪倒在地上的紅纓。

“無事!多謝小姐!”紅纓不耐煩地說了句,便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掩著口鼻躲開,離那紅棕色的馬兒遠遠的。

主僕三人目送紅纓離開視線,才忍著笑走開,連日趕路的馬兒雖有專人伺候,但馬兒的數量眾多,大多擠在一起吃喝拉撒睡,府中小廝也沒有空閒一一給洗澡,自然馬兒身上的體味就要濃一些。

紅纓這下怕是要嘔死了。

“你們一會就跟著隊伍走,我託了末尾運送行李的馬車車伕,等出了城,若是你倆累了,便可上行李車上休息。”徐嵐瑜仔細囑咐著,又封了幾份銀子給隨行的護衛,做足了懦弱小姐的懇求姿態。

她知道,這一切都用不上,但還是有必要在大家面前裝裝樣子的。

徐嵐雅姍姍來遲,一襲赤霞雲紋袍裙,明豔又嬌俏,只不過魏國禮教規定,未出閣的女子在外必須以面紗遮面,所以此刻,徐嵐雅的臉便隱在面紗之後若隱若現。

紅纓湊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二人朝徐嵐瑜主僕看過來。

徐嵐雅挑釁般昂起頭,由秦婆子和紅纓攙扶著上了馬車。

徐嵐瑜戲謔一笑,不作回應,與兩個丫鬟辭別,臉上流露出依依不捨之情,一步三回頭。

就在這時,徐嵐雅所在的馬車突然瘋了一般衝開人群,向前奔去。

整個馬車上只有徐嵐雅一個人,她跌坐在搖晃不停的車廂裡,東倒西歪,尖叫連連,遮面的紗巾早已不知去向,一張標誌的臉蛋被嚇得青白。

此時徐家的隊伍亂做一團,護衛們打馬去追,但如何都不能制止瘋馬,再這樣下去,小姐怕是會有危險。

就在幾個護衛猶豫不決,商討著解救措施的時候,天空突降一名白袍男子,他功夫了得,直接長劍一揮,馬車前飛奔的馬兒便頭身分離,再幾個跳躍旋轉,把徐嵐雅給抱出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