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眠雖然對能不能夠找到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並不太在意,不過現在找到了,當然要問候一聲。

鹿眠進屋,開始寫信。

書房和客廳是隔著的,陳勇看了看坐在軟榻上的墨昭,挪步到他面前,壓低聲音:“昭兒,如果,我是說如果,喬眠選擇回去南方那個家,你會怎麼辦?”

墨昭不答反問,抬起頭看向陳勇,目光沉沉,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偏執欲:“舅舅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墨昭在鹿眠面前表現得一直像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其實他早就長大了。

甚至在十二歲那年就被陳勇帶出去,手上沾了人血。

之前給墨昭當陪練的人,皆是陳勇身邊的心腹,是陪同他一起上過戰場殺敵計程車兵。

可是那些士兵,在面對墨昭的時候,經常會不由自主的被墨昭身上淡漠凌厲的氣場給震懾住。

如今的墨昭,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被困在冷宮中可憐兮兮,任由著太監奴役任打任罵的小可憐了。

恐怕沒有人比陳勇更清楚墨昭冷血無情的另一面。

因為在十二歲那年,墨昭第一次殺人就是在陳勇面前,還是墨昭主動讓陳勇帶他去的。

墨昭讓陳勇帶他入宮。

在當年被困的冷宮中,墨昭拿著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將那些曾經狠狠欺凌過他的太監活活折磨死了。

那些太監瞪大眼睛神色驚恐痛苦一臉死不瞑目的模樣,哪怕是現在,陳勇想起來的時候還有些心有餘悸。

當年的墨昭那麼小。

明明做了那麼恐怖的事情,他卻像沒事人一樣,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將那套沾染了血氣的衣服丟掉,然後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像個正常孩子一般撲到鹿眠懷裡撒嬌。

陳勇以前只認為墨昭是缺愛,才會那麼依賴鹿眠,將她當成了最後一根浮木。

可這些年的相處,陳勇已經明白,墨昭不僅是將鹿眠當成了最後一根浮木,還將她當成了他的所有物。

兩人中,看似一直佔據主動權的人是墨昭。

其實掌控兩人關係的人是鹿眠才對。

因為墨昭已經完完全全陷入進去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對鹿眠掏心置腹、沒有鹿眠他就活不下去的模樣。

可鹿眠……鹿眠雖然一直縱容墨昭。

但陳勇從鹿眠身上感覺不到她對墨昭的熱切和非他不可。

今天收到這封信的時候,陳勇也糾結過要不要將信交給鹿眠。

因為他知道,墨昭絕對不喜歡有其他人入侵他和鹿眠之間的生活。

不過陳勇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所以他還是拿來了。

鹿眠很快寫好信出來,看到坐在一起的兩人,鹿眠也沒在意。

她將信封交給陳勇,請他幫她派人送到原主的親生父母手裡。

陳勇接過信,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墨昭,抬步離開了。

陳勇離開之後,鹿眠又坐回之前的位置,洗了手,繼續給墨昭剝葡萄皮。

她神色冷靜,看似並不受剛剛那件事情的影響。

墨昭早就在她出來時便恢復了原先舒適悠閒的模樣,墨昭動了動腳尖,忍不住問道:“眠姐姐,如果你的親生父母來找你了,你會跟他們走嗎?”

鹿眠並未過多考慮,“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