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城,你當真是還沒懂我的意思,你喜歡我,我同樣也心悅於你,這是我從來都不會否認的一點,可對我們兩個人來說,喜歡真的是最輕的東西了,你捫自問,如今你想向我索情,是不是因為想要的東西都得到了,唯獨只差情這一字?”

蘇小木任由他捏著自己的胳膊,一字一句的說,她努力讓她說話的模樣看上去溫柔些,不那麼猙獰。

“你要與我講這些,那我偏要問你一句,當初在家裡,你是什麼時候對我動心的?是我在城裡賣吃食的時候,還是在家裡操持家務的時候?那個時候你的眼中,是集市上的蘇老闆,蘇娘子,還是你的糟糠之妻,蘇小木呢?”

蘇小木逼問顧景城,任由他面上露出蒼然無措的神情,仍然是繼續說道:“你看,連你自己也猶豫了不是嗎?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名字的,是在集市,還是在你我成親之時?我雖然從來沒有問過你,可也以為我們兩人都心有默許,若是當初我非我,有朝一日你是不是會為了集市上的蘇娘子休妻?那麼你……又對得起另一個我嗎?”

“但沒有這種可能……”

顧景城好似被蘇小木說的話刺痛了手指,他猛地鬆開自己的手,不敢置通道:“你這是詭辯。”

“是戳中了你的內心而已,你看,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是否曾經心存背叛我之意,但你知道的,這世間之事若是沒有達到你的期許,你總是會想辦法改變,之前如此,現在也這樣。”

蘇小木勞累了一天本來就身心俱疲,現在還要在這裡和顧景城說這些她便覺得自己更累了。

但是累也沒有辦法,有些話不說清楚,永遠都會讓顧景城心存僥倖之心。

她或許能夠不離開顧景城,但是很難做到像他說的“愛”她那樣回報他同樣的愛。

他們兩個人的愛都沒那麼純粹,那又何必一遍遍的重複愛意?

話說的多了真的會騙到自己嗎?不,更多時候只是託詞罷了。

顧景城也許是被蘇小木說的話刺痛到了,他痛苦的抬起頭想要在蘇小木的眼裡找到愛意,最後卻只尋覓到了冰冷與無奈。

兩個人這一夜,睡的是不同的屋子,失的卻是一樣的眠。

蘇小木睡不著,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直看著窗戶。

從天黑看到天明,她清楚的聽到了好幾聲雞叫,腦袋卻還一直非常清醒,就是沒有一點睡意,儘管她的身體已經非常困,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顧景城也是。

他的酒是在蘇小木的話全部說完之後醒的。

蘇小木說的每一句都刺痛了他的心,讓他甚至最後連告訴自己,他是喝多了酒出現了幻覺都做不到。

顧景城躺在床上,他心裡雜亂如麻,他不停的思考著蘇小木和他說的那些話。

他原來一直以為自己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卻沒想到在蘇小木的心裡,他早就算不得什麼“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