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顧景城反駁,“在我心裡,有許多人和事都比我重要,比如說你。”

喧鬧人群中,風聲過耳發出陣陣呼喊,可顧景城眼裡只看得見蘇小木一個人,耳朵裡只聽得清楚她一個人說的話。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得過你自己重要,這是你的想法,可我認為於我而言,我的身家性命是可以被排在後面的,我可以為了父母兄長付出,也可以為了你付出,人與人之間的追求並不相同,即使今日我真的失了這個狀元之位,我也絕不後悔今日的選擇。”

顧景城每一個字都說的那樣的鏗鏘有力,好像當真在字裡行間付出了他的所有感情。

可蘇小木卻只覺得好笑,亦或是說她覺得,她從來沒有看清楚,顧景城原來並不是個利己主義,原來如他這樣的人,也會說別人於他而言,比身家性命更重要。

哈,顧景城現在能夠這樣說,是因為皇帝並沒有因為他的殿前失儀取消他的狀元之位,反而還真的願意依照他所言給他一個公道。

可若是真的,若是真的因為自己他失去了狀元,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做官的機會,十多年的努力一朝付諸東流,當真不會在十幾二十年以後,在他或許一事無成的以後,回想起當年,不會遺憾的說,若是當時沒有因為一個女子那般就好了嗎?

不,蘇小木不信。

總有一日,顧景城會因為這件事情,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在她的身上。

她擔不起那麼多的因果,也擔不起他遠大的前程。

蘇小木臉上的氣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

“罷了,事情已經這樣,我再怪你也無濟於事,總之怎樣你都覺得自己做的值得,那我再說你不應該,我不願意的,又有什麼意思呢?”

蘇小木嘆息搖頭,然後自己轉身就走。

周圍聚集著的學子,以及他們的家人在這看了好一會兒熱鬧。

這當朝新狀元的熱鬧,平時也不是他們想看就能看的。

而且沒想到嘛,這新狀元居然還是個懼內的男人,他那看上去和和氣氣,溫溫柔柔的小媳婦,竟然還有些脾氣,敢當街給狀元甩臉子。

嘖嘖嘖,果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就算是狀元,日子過得也跟他們普通人差不多嘛。

眾人心裡都有自個兒的想法,顧景城卻無所謂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談資。

他毫不猶豫的追著蘇小木走,蘇小木想走路不願意坐馬車,他也陪著。

“小木,我剛開始猜到了你或許不喜歡我這麼做,可我也不是想著如此雖然危險,但是一旦事成能為你節省很多麻煩嗎?你如今又忙著開店鋪,哪裡還能將多餘的心思放在那種頑固子弟身上?”

顧景城緊跟蘇小木,忙著給他自己解釋。

“我就是想讓你能輕鬆一點,之前一直都是你為我付出,幫我做事,我也希望有機會就能夠報答你,小木,你也不是說過,一段感情不能只靠一個人付出,我們兩個要彼此互幫互助嗎?”

蘇小木說過的每一句話,顧景城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今天的事情是他做的不對,蘇小木罵他,怨他,他也可以接受。

不管蘇小木在心裡是覺得他沒有腦子也好,覺得他不夠聰明也好,他都將她所有的想法全盤接下。

只要蘇小木不要再生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