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是你這個意思,我也並非是看不起……”

顧景城蹙眉,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又被蘇小木打斷。

“並非是看不起什麼?

你什麼都沒做,卻又什麼都享受了,你是個讀書人。

那麼在你讀的書,你學的道理當中,有沒有那麼一句話,是告訴你人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吃人手短拿人手軟呢?”

她說到這裡,看著顧景城越來越難看的面色,語氣才稍微緩和了些。

“至於你說的女子……我不管你是如何看。

在我眼中,天底下的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應該被侷限在後院,人活於世,你的眼中可以是山水,詩書,她們的眼中也可以是這些。”

她看著他身上穿著的書院長衫,鼻尖還能夠嗅到他身上的筆墨之氣,於是說話的語氣越發堅定。

“若彤的手裡,不應該只會捏繡花針,打算盤也好,記賬也罷,只要是她感興趣,她都可以去學。

這便是我這個做三嬸的,真正應該教她的道理。”

時代的大背景下,封建皇權制度的壓迫下,蘇小木不是很想去跟顧景城說什麼男女平等。

她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不切實際,而且虛無縹緲的。

她真正能夠跟他說的,能夠和他強調的,希望他能夠聽得懂,也便只有這些了。

別的女子她不管,可若彤,她是真的希望能夠透過這個長輩的身份改變她一些東西。

十二歲的姑娘,她的未來不應該是鍋碗瓢盆,和一個只會下地幹活的丈夫。

“你簡直……不可理喻。”

顧景城聽到這裡,有時還沒有聽明白自己這個“媳婦”的意思,那就真的是白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了。

他竟是完全沒有想到,家裡給他娶的這個沖喜的媳婦,表面溫柔好拿捏,內里居然是如此一個離經叛道的芯子。

想到這兒,他有些狐疑的眯起眸子看著蘇小木,眼前這人,真的是他娘當時跟他說的那個人嗎?

當然,蘇小木現在覺得顧景城才是不可理喻。

真的夠了,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平日裡讓著他,耐著性子不說他什麼,過得久了,他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這日子,果真是一日過得不如一日。

李氏還想著他們兩個人生孩子呢,要是以後真的運氣不好跟他在一起過一輩子,生個跟他一樣迂腐的孩子。

蘇小木覺得這輩子是一點盼頭都沒有。

她一定不要過這樣的人生!

既然兩個人想看兩生厭,那麼就直接一別兩寬!

於是蘇小木看著顧景城,她大大的眼睛中含著的越來越堅定。

“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既然如此,你直接把賣身契給我,以後我和你們顧家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至於當時你們買我花的那二兩銀子,按照我們之前所說的,我會退給你。”

蘇小木現在的錢已經攢的差不多了,她並不需要繼續在顧家養仰人鼻息,也不需要繼續在他們面前偽裝自己。

她並不是一個溫柔的人,雖然與人為善,但也不是一點自己的脾氣都沒有。

“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