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讓人心寒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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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知已經來不及逃避了，於是“迎難而上”，主動獻殷勤，開口道：“早上好啊，老媽，今天又降溫了，你得注意保暖。”
“知道嘍，我在家怕啥冷，倒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外地工作，多注意身體才是。”
原本我只是想以噓寒問暖的方式來引開老媽的注意力，沒想到她反過來關心我，這讓我心頭一暖，有一種說不上的滋味。
“對了，前幾天叫你去問蘇靜啥時候回家過年的事情，你問了沒有？蘇靜怎麼說的？這都幾天了，你也沒點動靜，什麼才能長點心啊？”來了，老媽開始進入主題了。
“呃......她說忙著考試，沒給我準確的時間。”面對老媽的“靈魂三問”，我又一次選擇撒了謊。
“年底了都，怎麼還要考試的啊，外國又怎樣，難道他們就不用放假的嗎？”
“可能國外和咱們國家的放假時間不同吧......哎，老媽，我先不和你說了哈，要去開早會了。”
老媽繼續叮囑道： “行吧、行吧，那你先忙工作的事情，到時候咱們再聊，等你忙完了，記得再打回來給我。”
“我知道啦。”
掛掉電話後，我趴在欄杆邊上，重重地撥出一口氣，突然感覺這樣很累，一次又一次的演戲，像是癒合不久的傷口，剛要結疤卻被一次次撕開。
“程庭，你怎麼還在這抽菸啊，開會了，公司全體員工都要到會議室開會呢。”一位路過吸菸區的同事，在我身後喊道。
我以為說“開早會”只是自己隨便找的一個掛掉老媽電話的藉口，結果還真的要開會。我先是回應了一聲那位提醒我開會的同事，然後看了看公司工作群裡的訊息，果然有開會的通知，說這是公司放年假前開的最後一個會議，主要是各管理層的工作彙報，以及年終總結，但全體員工都要到場參與。我收起了手機，跟著那位同事一起前往了會議室。
......
會議室裡，管理層們都圍著會議桌坐著，其他同事在左右兩邊分別坐兩排，到場的人就是公司現在的所有人了。
會議按照正常的流程進行著，每一個管理層的人都逐一彙報了自己的工作情況，以及明年的目標規劃。前面一直都進展得很順利，每一場彙報的開始和結束都有一段熱烈的掌聲，直至輪到了李明輝，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李明輝站起身來的同時，把西服外套的紐扣扣上，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圈眾人，緩緩說道：“各位，在做工作彙報以及總結之前，我想借著這個大家都在場的會議，說一個大家都應該重視的事情，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時間？”
周圍的人小聲地交頭接耳，我好像聽到有人說了句“每一次李主管這麼說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要遭殃，這次不知道是誰。”我下意識地打起來精神，也許，我就是他們嘴裡所說的那個要“遭殃”的人了。
坐在最中央位置的向總點了點頭，說道：“明輝，既然你說了這是一件大家都應該重視的事情，那你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他略低了一下頭，雙手撐在桌子上，眼角的餘光瞥了我一眼，停頓了一下，開始直奔主題：“大家都知道不久前我們和‘盛悅傳媒’合作做了一個專案，這個專案是沒有問題的，但有問題的是前幾天結算時的那些財務報表。前兩天，由於我臨時有事要開會，恰巧那天財務又有事需要外出工作，而當時客戶方要求在當天之內必須把財務表單送過去核對清算，所以，我只好託一位同事去幫忙送過去，因為我司的財務核算準確了賬目的，我也過目過，確保了沒問題我才讓人代勞送過去給客戶方。但是，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引起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後，這才繼續道：“我交代給那位同事的報表，和他送回來的報表，兩者是的財務數字是有偏差的。大家應該知道，在財務這一塊上，哪怕只是一個小數點，都可能引起很嚴重的後果，你們說，這件事情值不值得重視？”
周圍的同事瞬間像炸開了鍋一樣，竊竊私語了起來，紛紛在猜測李明輝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李明輝自信的環視著周圍，似乎很是滿意這樣的效果。
他拿起桌前自己的資料夾，再從裡面拿出兩張清單，說道：“在我的左手邊拿著的是當時那位同事送回來的表單資料，右手邊的是之前已經核對完記錄好的表單資料，很明顯這兩份資料上面，‘合計’的數目不同，整整相差了2356.5元！”
我把這些天留意到的細節全部都連貫起來，瞬間明白了李明輝的計劃：找王浩幫忙，應該是叫王浩動用關係，出面對接“盛悅傳媒”的人，我估計就是那天在辦公室裡穿著貂皮大衣的那個女人吧。其實所謂的財務報表應該早就對接好了的，只不過故意讓我去參與其中，演一場戲給我看，再在表單上面做好手腳，把這個人為的“黑鍋”甩到我身上來。按照時間來計算，對接財務的時間確實沒有錯，那麼也正好解釋了，那天公司的財務不在辦公室，說是外出辦事，其實應該就是出去和盛悅的人事先對接好了吧。
不得不佩服李明輝這陰險的一計，如果在那個晚上我沒有偶然聽到他和王浩的談話內容，也沒有在那天回來的路上把東西都影印了一份的話，那我的確是羊入虎口，一步步掉進他設定好的陷阱裡面。
會議室裡，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李主管，那你所說的那個人的名字，可否說出來？”
他回答：“那個人......他就在這個會議室裡！”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熱議。坐在會議桌前的高管們表現得還算平靜，但兩邊的同事基本上都在左顧右盼，那眼神像是在尋找著“內奸”一樣。
我看了一眼王浩，此時的他可以說是這群人裡面的一個另類了，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像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大家不用再猜了，李主管說的那個人，是我。”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道。
那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了我身上，那各種各樣的眼神，或是驚訝，或是不解，或是厭惡。我留意到了一直閉目養神的王浩，也睜開了眼睛，那複雜的眼神匆匆掃了我一眼，而後看向了別的地方。
“上一次韓主管出事，離開公司的原因就是因為你，這一次公司出現問題，又是因為你！”
“就是啊，這個人就是禍害，公司裡的毒瘤，必須清掉。”
“敗類，就這麼兩千多塊錢都要貪，真丟人！”
......
在我承認了李明輝說的那個人是我之後，那一刻我便成了現場千夫所指的物件，揹負了“貪汙公款”的罵名。那些昔日裡看起來對你很友善的人，全都變了一副嘴臉，跟風指責著我。但凡有一個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我也不至於那麼難受。這，真是一家讓人心寒的公司......
“程庭，李明輝主管說的是真的嗎？”向總皺著眉頭，以犀利的眼神直視著我，冷聲問道。
我吸了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壓低著聲音開口說道：“人云亦云，只要一個人看起來不好的一面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就會立馬無限放大，這就是人性......可你們，真的知道什麼才是真相麼？”
從我說出那一番話之後，我就知道自己該做出反擊了，而且對於李明輝來說，那將是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