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眼疾手快的老刀一把搶過了手機,結束通話了尚未撥出的號碼。

看著苗軍臉上那不解的目光,老刀咧嘴笑了笑,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嘿嘿,死於戰友變節,寫檔案上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老刀光榮殉職,我更願意那最後一行這麼寫。”

死?!

聞言,苗軍心頭巨震,瞪大雙眼看著老刀,急忙道,“怎麼可能,你不是故意挨的——”

“雖然是故意挨的,但這兩刀我可是挨實了。”老刀嘿嘿笑了笑,然而笑著的時候卻是咳了起來。

鮮血沾在了苗軍的衣角上。

“我幫你叫救護車——”

“沒用的。”老刀制止了苗軍的動作,“我的身體還有沒有救我自己心裡有數。”

“我,”苗軍手指顫抖著,僵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那句道歉卡在了喉間,怎麼也無法擠出。

他知道,就算是道歉,也沒什麼用了。

是他,親手殺了他。

沒有理會苗軍臉上的表情,老刀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我老了,連年輕人都打不贏了。五年前,組織把我調回了國內,本來那時我就該退休了。不過老劉找到了我,希望我能運用在境外工作經驗,在境內反間諜領域發揮些餘熱,至少再為共和國多培養些接班人......我答應了。”

“五年了,前前後後從我手上走出了27個小夥子。你應該是最後一個了。”說著,老刀有些欣慰地看著苗軍,點了點頭,“也是資質最好的一個,就新人而言。”

“對不起——”

“別道歉。”老刀擺了擺手。

“27人,最終留下來的只有6人。老領導讓我多做下思想工作,能把人才勸下來儘量勸下來。但我從來都沒這麼做過。強扭的瓜,不甜。”

說著,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惆悵。

“想發財的話,就別當兵。若是勉強了,遲早得出問題。”

聞言,苗軍低下了頭,臉上滿是愧意。

聲音越來越虛弱了,老刀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知道,我的祖國不一定很好......你們年輕人會上網,能看到的,我也都知道。”

“但即便這樣,我依然相信它會更好。”

“在此之前,請替我守護它,直到那天來臨。”

“但千萬別勉強。”

“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苗軍的聲音哽咽著說道。

“我的名字,呵呵,”老刀咧嘴笑了笑,迴光返照似得,聲音再次煥發了活力。

掏出了那把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手槍,他顫抖著丟到了苗軍的手上。

“等有一天你許可權夠了,翻翻我的檔案就知道了。如果退役了,那也就沒必要知道了。”

“替我還給老劉,替他賣命了半輩子,這把槍還是物歸原主吧。”

說完,老刀緩緩地合上了乾枯的眼皮。

這次,他真正的停止了呼吸。

就如一隻垂暮的牧羊犬,終於迎來了永遠的安詳。

“啊啊——!”

路燈之下,在那空無一人的公路,一個男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