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是杜謹言的背後靈,是守護人……”

她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嘴裡嚷嚷要離開這裡,否則命就沒了。

蘇洱攔住她,說:“警察都在門外,不會有人來殺你。”

比起杜謹言,沈景緻似乎更畏懼這個“陳先生”。

沈景緻掙扎幾次突然僵住,像座雕像古怪得轉動眼珠,問她:“聽見沒有?”

“什麼?”

等蘇洱靜下來聆聽,只隱約聽見寂靜幽暗的過道外傳來一陣口哨聲,聽似小曲兒卻聲聲如重錘捶在沈景緻心口,她一下子縮到被子裡,渾身劇烈地顫抖:“他來了。”

說完,門外傳來重物落地得沉悶聲,病房門緩慢推移開,沈景緻現在真抖若秋末落葉,瞳仁瞪大得望著蘇洱身後。

蘇洱感覺到後方不尋常氣息,沒等回頭後頸處傳來一記蚊蟲叮咬般微疼。

她手去『摸』,拔下來一支小拇指大小的針劑。

沒等蘇洱想到這是什麼,便有眩暈襲捲而來將她吞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陸衍之就守在床邊,拿著半乾『毛』巾給她擦臉,蘇洱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出了滿頭滿腦的冷汗。腦子裡飛速運轉,她握住他的手問:“沈景緻呢?”

陸衍之眸光一閃:“死了。”

“死了?怎麼會,昨晚……”她頓住,下意識去『摸』後頸,昨天夜裡的感覺彷彿還遺留在面板上。

陸衍之察覺到她舉動,說:“麻醉槍,昨晚你和守門的警員以及這一層的護士全中了麻醉劑,早晨巡防員來換班才發現沈景緻已經死了。”

蘇洱指尖發麻:“怎麼死的?”

“窒息。”

窒息,難道真是沈景緻口中的陳先生所為?

杜謹言,又是杜謹言。

蘇洱氣息不穩得掩住臉,想到昨晚人還活得好好的,一眨眼就沒了。她又做了次筆錄,這次著重把杜謹言以及陳先生的事說清楚。

醫院裡的氣氛讓她感覺壓抑。

她當天做完調查跟著陸衍之回陸宅,陸衍之多番與專案組周璇,杜謹言也被請去局裡喝過幾次茶,但皆因證據不足釋放。蘇洱在家不敢讓自己閒散下來,容易『亂』想,於是搶了家裡傭人的活,裡裡外外做打掃。打掃書房時,那隻瓷娃娃不慎被她手肘拐到,呯得一聲摔得粉身碎骨。

她蹲下去撿,鞋底踩到一塊硬硬的東西,挪開看,發現是枚小小的竊聽器。

寒意頃刻自腳心竄上頭頂。

杜謹言竟然在陸宅安了竊聽器!

她一下子想到沈景緻說的那番話,最後一次的錄音藏在家裡。蘇洱沒敢浪費時間,換了衣服攔車去往沈景緻住所,只可惜等到了發現門沒關,屋裡狼藉一片到處是『亂』翻『亂』找的痕跡,簡直像遭過賊。

她心裡已經沒底,果真每個角落找下來,壓根不見錄音。

蘇洱只能想到杜謹言,這大約能證明了沈景緻說杜謹言的事是真的,自幼的夥伴情比家人的朋友,竟然是傷她最深的人!她衝下樓去馬路上攔車,先去了杜家,得知杜謹言最近身體不好又連遭警察冤枉正在白漾湖養病。等她到了白漾湖,摁很久門鈴也不見人來應。

最終只出來一個管家,“蘇小姐,少爺不在。”

“我知道他肯定在!”

“既然明白少爺不想見你,請回去吧。”

若不是圍欄門關著,她真會衝過去大喊大叫,蘇洱冷冷得瞪著管家,說:“我要見杜謹言!”

“蘇小姐!”對於她的頑固,老管家有些生氣:“你向警方作證指控少爺已經傷透他的心,現在還跑來這裡是準備再給他造成傷害嗎!”

傷透杜謹言的心?

她不禁好笑,便真的笑出聲來:“到底是傷透他的心,還是不敢面對我!杜謹言要是沒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就出來和我對峙!他心裡要是沒鬼,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

“簡直不可理喻!”

管家嘭得關上里門,聽見蘇洱嚷嚷:“我會在這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