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薇坐在路邊休息,路人施捨了幾個硬幣。

她怔蒙了會兒,腦子裡浮現一個俊挺身影。

“有事給我電話。”

梁司藤的嗓音,似乎還縈繞在耳畔。

她心中生出絲希望,伸手去『摸』手機,口袋裡卻空空如也。

一定是摔跤的時候掉了。

她原路跑回去,在烏黑得泥地坡裡『摸』索,終於『摸』到一塊硬質物。手機還能用,她咬唇摁下號碼,綿長而沉緩的嘟聲好像無數尖銳紮在心臟。她甚至緊張的鼻尖都在冒小汗,電話都被她拽『潮』。

很久,沒人接聽。

“喂。”快要絕望時,電話內傳來一陣低沉。

她腔調發抖:“……梁司藤?”

“是我。”

陸言薇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像個終於找到安全感的孩子啕嚎大哭:“那不是我家。”

梁司藤找到她後,沒急於下車,而是看著那抹抱膝蜷縮在路邊的小小身影。多麼弱小、無助,好像沒有瓦簷遮擋就會被現實的殘忍撕裂得粉身碎骨。但他不是瓦簷,是地獄,一旦沾染必會萬劫不復。

他原本想,如果她不來電話,就當她是自己生命中一瞬而過的驚豔。

驚豔過後,消散不見。

“他們打你了?”暗啞得嗓音從頭頂傳來。

陸言薇抬起頭,入眼的是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手裡遞著一塊手帕。她鼻頭髮酸得接過手帕,搖搖頭:“沒有,我怕打雷。”

“走吧,今晚不會再打雷。”

他向她伸出手,像在邀請她進入他的世界。

陸言薇跟他回到家。

城市最繁華多金的地段,憑欄可俯瞰江景。入夜之後的城市處處燈火通明,車來北王在高架橋上化成條條炫光彩帶。

她站在落地窗邊張望著美好的景『色』,之前的驚恐早已消散。

“先去洗澡,溼衣服穿在身上會感冒。”

梁司藤把一條浴巾遞給她。

“謝謝。”她這才發現自己泥濘的光腳踩得雪白的地毯上全是髒汙,一時有些窘迫得低頭咬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說:“地毯而已,沒關係。”

陸言薇點點頭,接走他手裡的浴巾走向衛生間。

一天下來的擔驚受怕在熱水的沖洗下,得以放鬆。等她洗完發現梁司藤只給了她一條浴巾,她沒有換洗的衣物。

原先那條裙子全是斑斑汙泥,已經沒法穿了。

他,應該不在房間了吧。

她心裡想著,抱著僥倖裹著浴巾走出來,卻發現梁司藤不僅沒走,還端正得坐在沙發裡,看著她賊頭賊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