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嘆口氣,目光幽沉得凝視著床上人,最終搖搖頭:“不行,她會受不了。”

“可她早晚會知道。”

“那也是將來的事,將來還會發生些什麼事我們誰也猜不到。我現在只想她好好的活著,哪怕這輩子都要這樣痛苦下去,我也願意。”

鍾醫生無奈嘆氣,擰轉門把退離。

蘇洱轉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目光觸及到的屋內熟悉擺設,她心中瞭然是回到了陸宅。她撐坐起來緩了會兒,下床去拉窗簾,發現西邊已經映照著酡紅晚霞。暖暖『色』調以半山腰的『乳』白別墅群為襯托,像少女白膩手心裡的一縷火種。

她安靜地看著發呆,還沒欣賞完風景,臥室外傳來敲門聲。

蘇洱斂睫沒出聲。

那人也沒停留多久,直接開門進來。

“小洱。”

她眉宇輕攏,回頭看著一臉笑容得沈景緻。後者見到她,略顯誇張得走上來拉她手說:“怎麼瘦了這麼多?”

“沈小姐……”

她沒興趣花費精力和她攀談,禮貌問候完要抽手,沒想到沈景緻拽緊力度不放,笑眯眯地說:“好可惜你睡到現在才醒,都沒趕上你媽的葬禮。”

想到母親做的過分事,蘇洱心裡並不舒服。

沈景緻說:“不過你放心我替你安頓好她了,沒墓碑沒墓地,一把火燒完骨灰全撒了。”頓了頓,又說:“上午那會兒,還下雨了。”

“你說什麼。”

她的不敢置信的樣子看在沈景緻眼裡更令她心裡平添幾絲暢快:“是不是挺有挫骨揚灰、灰飛煙滅的感覺?”

“誰允許你這麼做!”

“不需要誰允許,我有資格這麼做。哦,要真說允許應該算衍之同意的。他恨透你媽,殯儀廳擺個儀式已經算給足你媽面子,後面的事他一概不理。我寬容大度看你們母女可憐,主動幫她處理身後事。”

蘇洱看著她一臉沾沾自喜的賣弄樣,眼裡全是酸澀,“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如果要感謝,我接受。”

“出去!”

沈景緻被她突然一吼,稍嚇到,繼而咯咯輕笑著說:“小洱,聽說你和衍之不清不楚,還有了孩子。”

她憤然抽掉被她握住的手,指著門呵斥:“滾!”

“好好,你身體還虛弱不要激動,我這就走。”

沈景緻詳裝體貼得妥協,往門口走了幾步又折返回去,兩手撐著膝蓋像在看一個小孩子一樣看著蘇洱,慢慢地把話變成刀鋒更往她胸膛裡扎:“渝村的風景是不是挺好的?”

蘇洱猛地抬眸與她對上。

“你這個表情是在吃驚嗎?”她掩唇淺笑,“可憐,不明不白孩子死了,回來媽媽也死了。現在又被囚禁在這座房子裡,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是你。”

蘇洱撲上去要揍她,沈景緻往旁躲過她又身體虛弱,撲空摔跌在地。看她這個滑稽樣,沈景緻樂得又是頓笑,甚至挑釁得拿話繼續刺激她。

蘇洱死死握拳,質問:“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怨,你要這麼害我!”

“仇怨?”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對,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