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洱有警車護送安全到達醫院,她乖乖遵照醫囑做完一系列檢查,又配合警察做好筆錄。精神狀態尚好,她一向很能適應環境調節,但近期免不了惡夢連連。

“沈小姐怎麼樣了?”

她問時刻陪伴在身邊的言助理,他回答:“已經脫離危險。”

“……他呢?”

“沈小姐剛經歷搶救,身體很虛弱,陸總在v2區陪她。”

她望著某個定點,嘆氣似的輕哦一聲,很落寞、很疲倦地垂下眼簾。言助看她彷彿在看一隻很脆弱的雛鳥,尚不能飛翅膀已經摺傷,他生出憐憫告訴她:“二小姐失蹤那幾天,陸總沒合過眼,發瘋地找你。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整個人全憑一個念頭活著。”

蘇洱抓了抓被角,彎出月牙眼對他笑:“謝謝。”

言助理稍楞片刻,旋即回以微笑又待了會兒有護士進來換『藥』,他不便逗留於是離開去往v2區。陸衍之不在沈景緻病房,他想了想調轉方向去休息室。

室內尼古丁味瀰漫,他足尖全是菸頭,一支燃了大半夾在指間。

陸衍之問:“她怎麼樣?”

“挺好,沒受什麼影響,檢查下來也沒脾臟內出血的情況。”

他吐煙,點點頭:“那就好。”

言助看著他下巴上泛青鬍渣及充盈血絲的眼睛,不禁問:“既然擔心為什麼不去看她?”

“她不必知道我擔心,你也不要多嘴。”

“齊磊那邊……”

一聽見這名字,加上鍾醫師之前對他彙報過蘇洱身上的傷痕情況,當即覺得一口氣堵在胸腔,怒火尤然燒到頭頂,勃然厲喝:“我特麼要他死!還有齊氏,一個都不許放過。”

“但是齊太和老爺子有點交情。”

“老頭那我自有辦法,你按部照做。”

等他抽完手裡這根菸,蘇洱已經吃過『藥』瞌睡,確定她睡著才開門進去。才三天不見,蘇洱整個人已經形銷骨立,睡覺時蜷縮成母胎裡最舒適、安全的姿勢,但仍免不了被惡夢襲擊。

夢境裡的蘇洱一遍又一遍重複暗室裡的場景,摁水裡窒息、皮鞭、煙燙。她疼得嗚嗚哀叫,胡『亂』揮動的手最終被一隻溫熱大手拽住,耳邊是他一句接一句得安慰:“沒事,沒事,我在這裡。”

他像哄小孩子,輕輕拍背,時緩時快摟她到臂彎裡沉睡。有什麼冰冰涼涼滴在她臉頰,她想睜眼看,但實在睏倦連眼皮都揭不開。第二天蘇洱醒來已經九點,護士再給她配『藥』,笑著說:“蘇小姐昨晚睡的好嗎?”

“很好。”

她垂眸看到枕邊痕跡,於是問:“昨夜誰來過?”

“……沒人來過。”

護士心虛得敷衍完,趕緊放下『藥』逃出病房,唯恐再追問下去她會和盤托出。護士離開不一會,江世嵐就蒙著一層絲巾走進來,立在門口也不喊她名字,就木在那。還是蘇洱率先開口叫了一聲媽,她才哇得一下擦著眼角淚珠撲過來:“小洱,媽媽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哭完,左右扳著蘇洱臉頰端倪:“瞧這小臉瘦的,這齊磊看起來老實沒想到是個混賬!是媽媽的錯,全是媽媽的錯,這件事一鬧你一個小姑娘名聲盡毀,這以後可怎麼辦呀!”

“除了受點皮外傷,他沒對我……”

江世嵐直接打斷她:“事實是這樣,風言風語傳多總沒個正經。這件事一出我也算肯定,陸衍之這小子根本就在幸災樂禍,你爸給他打電話他都不理睬,就指著我們母女倆出事!不行,我一定要做好兩手準備。”

“媽,你想多了。”

“他來看過你沒?聽說他女朋友也在這個醫院,就在樓上病區,隔這麼近來看過你沒?”

蘇洱怔住:“……女,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