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家屬,請跟我們來。”警察見他這麼激動斷定他和死者認識。

陸衍之靜默很久才站起身,望著車裡隆起的白布,問:“她死了嗎?”

警察怔了下,回答他:“很遺憾,當場致命。”

原當他痛苦失態問出可笑問題,沒想到他聽完回答驀地笑出聲,在警察錯愕視線裡往路邊走去。轉身時,目光正好和不遠處呆立橫道線上的蘇洱對上,紅鎬瞳仁倏地瞪大。

他大步向她邁近,蘇洱下意識倒退。

小小舉動,讓他不禁眯眼,到嘴的綿意濃情變成盛怒責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沒,沒電了。”她被吼得一顫,老實回答。

“是嗎?”陸衍之冷笑,早注意到站在一邊的男生,心裡怒火越燒越旺,話像利刃壓根不怕傷到她:“我還以為你死在路上,真可惜。”

蘇洱怨瞪他,還沒等開口懟回去,肖如風率先掛帥:“喂!你怎麼說話的!”

他置若罔聞,冷冷問她:“是誰。”

“你又是誰!”肖如風誓要當黑馬騎士,保護公主安危,全不怕惡勢力地把蘇洱往身後藏。

陸衍之輕睨他一眼,臉色發沉,蘇洱意識到他要爆發,忙去拽陸衍之手臂,解釋道:”哥!這是我們學校學長。”

一句稱呼,兩人神色俱有轉變。

怒者更盛,嗔者無措。

“原來你是蘇洱的哥哥,對不起,我叫肖如風,慶悉大學社會系大四生。”他言表歉意,主動伸手想要握手言和。

陸衍之始終冷著臉,眸光不屑得抬手反拽住蘇洱手臂,將她強行拖入車內,徒留手舉半空的肖如風。

陸衍之手勁沒輕重,疼得蘇洱錯覺腕骨要被捏碎,於是捶他手,越捶越緊,她只好求饒:“疼,你放手。”

“你什麼時候學乖,我就不讓你疼了。”

旋即嘭得關上車門,轉去駕駛位,沒等蘇洱繫好安全帶,已經一腳油門上去。慣力作用蘇洱險些前撲撞到玻璃,趕緊繫牢安全帶保命。

她一下午鑽圖書館晚餐都沒吃,這下又被車速亂拐,蕩得肚裡不適,腦袋昏脹。她抓牢車把,難受得說:“你開慢點,我暈車。”

他餘光輕掃,不減反提速。

蘇洱又惱又暈,指甲死死掐在掌肉試圖讓疼痛轉移注意力,難受得眼角噙淚,嘴巴一張一合像條擱淺喘息的魚兒。車窗全數鎖死,她真一點辦法沒有,只能蔫蔫得說:“我下午在圖書館溫習,沒注意時間被鎖在裡面,是學長經過請保安開鎖……陸衍之,我沒撒謊。”

車速明顯減小。

等車停在路邊,蘇洱忙不迭推開車門跑出去,抱著燈柱大嘔。本來就沒吃什麼,嘔半天也只嘔出酸水,嘴裡又酸又澀心裡也難受至極。

她滴了兩滴眼淚,罵他:“陸衍之,你混蛋!”

他從車裡拿了瓶水扔給她,說:“還能罵人就是沒事了,暈車的話多吹吹風自己走回去。”

“你又要丟下我!”

蘇洱驀地抬頭,這句話也不知是在說上次半路趕走她,還是兩年前不告而別。當年大家羨慕陸衍之寵她,其實他鬧起脾氣來又倔又臭,很多時候需得蘇洱軟綿綿去哄,才能相安無事。

陸衍之蹲下身,拍拍她臉託著下巴轉向前頭燈火環繞處,是陸宅別墅。

他冷嗤:“你當我這麼晚出來是找你?”

也是,外頭那麼多貌美乖巧、活好不粘人的小妖精,她憑什麼認為大半夜出來是為了找她。本來蘇洱還自作多情,覺得陸衍之遇見車禍這麼失態是誤把那個女學生當成她。

她偏頭躲掉他的手,擰開瓶蓋咕咕往嘴裡狂灌幾口水再吐出來。

陸衍之皺眉躲過。

見沒濺到他,索性一把將他推開,自顧自往陸宅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