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陳也行手上有筆,他會記錄這樣一段日記:在我莫名其妙地來到浮月城的第二十三天,天氣……黑,周若靈無恥地剝削了我兩千五百萬元,這筆賬先記上,後面慢慢找她還。

陳也行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有周若靈落款的白色紙條儲存下來,那是她剝削他的重要物證,不能丟。

第二天醒來,陳也行連早飯都沒有吃,便急匆匆地跑去周若靈的房間,想找她說清楚,畢竟那是兩千五百萬的事情,擱在誰身上都心痛。

可週若靈偏偏不在,就連小玉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陳也行愣在那兒,心中懊悔不已,就應該昨天晚上去闖她房間,需要避嫌麼,雖然當時時間是凌晨,但浮月城現在是極夜,什麼時候去找她都時候一樣,大晚上的。

一大早上的,陳也行瞬間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去看了昏迷的溫寧一眼,可他依舊昏迷不醒,陳也行嘆了一口氣,直接上街去了。

“沈兄為什麼唉聲嘆氣?”

浮月城中的人們作息規律,雖然是極夜,但此時的街道上已人群熙攘,擠在人群中,陳也行忽然聽到身旁一個男子的聲音如此地問他。

陳也行微一側頭,一個栗色頭髮的男子不知何時竟與他並肩行走,他頓時皺起眉頭,目光驚疑地看著這名男子。

這名男子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面板粗糙,頭髮雖然乾淨但永遠是亂蓬蓬的,利落的短髮,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琉璃般澄澈的眼睛同樣看著陳也行,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這個人給陳也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赫然就是那個在客棧中看神鵰俠侶的落魄小老闆,陳也行前去探查桓家禁地時,曾在城外邂逅過他,當時他就懷疑這個人與他一樣,也是地球穿越者。

“張子平!找我有什麼事?”陳也行臉色微微警惕。

“難得沈兄還記得張某的名字。”張子平爽朗的笑了笑,拎起一個打包盒,“我就是出來買個早餐,東城的灌湯包挺不錯的。”

不是來找我的?

陳也行臉上一陣尷尬,笑著附和道:“我也覺得這邊的灌湯包好吃。”

張子平看著陳也行:“不知道沈兄有空沒有,有的話到我客棧來坐坐。”

就是說,還是有事找我咯?

陳也行微微眯著眼,沉默著,心念電轉,陷入猶豫之中,張子平十有八九就是穿越者,這麼一來,他與自己算是同類,但人心叵測,小心使得萬年船。

張子平的目光突然離開陳也行,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語氣說不出的寂寥:“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日子我都記著呢,沒算錯的話,今天應該是中秋節,這個世界雖然不盡完美,但年輕人,千萬不要對這個世界充滿敵意。”

說完他便把目光重新轉向陳也行,眼神彷彿祈求一般:“你說呢?”

陳也行愣了一愣,張子平那眼神觸動了他,澄澈的眼神誠意十足,似在祈求他去客棧。

隨後陳也行便笑了笑:“好吧,去你客棧聊聊。對了,我也沒有吃早餐,多打包一份吧。”

“好嘞!”張子平眼裡似在湧動著淚光,“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確認無疑了,張子平就是一個穿越者,看來這個世界並不簡單,他的猜測起碼是對的,這個世界肯定有許多和他一樣的人,莫名其妙地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依無可依。

一路上,張子平似乎終於覓得知己一般,吧啦吧啦地在講個不斷,吐槽生活艱辛,唏噓沒女朋友,說自己連飯都快吃不起了。

回到那個破舊、逼仄、冷清的小客棧,張子平把買回的早餐擺在一張陳舊的桌子上,桌子雖然陳舊,但很乾淨,毫無油汙,這個看起來很失意的男人,似乎有潔癖,客棧內所有的陳設一塵不染。

再次回到這裡,陳也行目光掃了一眼這個不大的客棧,客棧的第一層佔地很小,門前的櫃檯,加上兩張方桌,八條長凳,就已經是這裡的所有陳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