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懿眯起眼睛,忽然笑道:“歐陽勝雪來了。”

......

雪山裡最高的那座山,便是朝霧城所在,而一眾聖殿修士都在朝霧城下的小殿裡,他們正在集結。

身在半山腰的牢獄裡,韓一靜靜躺在潮溼的草垛上,他渾身血跡斑斑,面色蒼白,盯著石壁,宛如死人一般,眼眸裡沒有任何色彩。

雪夜太子在牢門外望了他一眼,看向正在用紗巾擦手的司徒朝元,輕聲說道:“看來《蠶滅卷》真的就在李夢舟的身上,李夢舟和餘不寐肯定都在做著充足的準備,等他們出現在雪山時,一定會比以前變得更強,餘不寐的蹤跡依舊沒有找到,但李夢舟在西晉劍閣,是否向西晉增兵,直接打過去?”

司徒朝元平靜說道:“王乘月還在劍閣裡,若在那裡打,我會輸的可能性很大,以太玄念力摧毀韓一的意志,得到的答案自然不會有假,只要能確定《蠶滅卷》的原冊不在他的身上,那麼只要韓一依舊待在這裡,李夢舟和餘不寐終究會出現,他們變得再強,於我面前也如螻蟻。”

他看向雪夜,繼續說道:“但想要逼迫李夢舟他們更快趕來雪山,還得再利用韓一才行。”

他繼而轉身離開,又說道:“歐陽勝雪也到了雪山,你去把他拿下,如此一來,李夢舟趕來雪山的心情就會更迫切,我們也能更早拿到《蠶滅卷》。”

雪夜躬身道:“遵老師命。”

他最後回頭看了韓一一眼,微笑著說道:“若早說出來,哪需要受這般折磨,你所守護的東西,實則不堪一擊。”

躺在潮溼草垛上的韓一終是有了些動靜,很虛弱卻依舊強硬地聲音傳來,“此般手段,你們早該能用,是因為你們抱著僥倖心理,僥倖覺得我身上或許會有《蠶滅卷》,也僥倖覺得餘師叔和李夢舟會第一時間趕過來,但他們並不是白痴。”

“他們很清楚,在沒有得到《蠶滅卷》前,你們不會輕易殺我,他們拖的時間越久,你們便越急切,想來就算是司徒朝元,剛才動用如此大量太玄念力,身體也有些承受不住,他已經不在巔峰時期。”

雪夜的臉色有些陰沉。

他沒有說任何話,轉身離開。

韓一掙扎著坐起身,背靠著石壁,輕輕吐出口氣。

他有源源不斷地念力,能夠細水長流的抵禦太玄念力,而司徒朝元不能直接殺死他,導致太玄念力消耗很大,雖然韓一最終還是沒有撐住,但不意味著他就輸了。

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為了整個不二洞,他也相信師叔就算很清楚他會在道宮裡受盡折磨,也會強忍著不會出現,這一戰,其實從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抬眸望著從外面飄進來的雪花,滿是鮮血的嘴巴輕輕咧著。

......

雪山裡的聖殿修士多數已被派遣出去,留下來的不足百位,有三十名聖殿修士攔住了歐陽勝雪的去路。

這些聖殿修士皆在四境下品,卻都是堪比上品的存在,也有個別統領級的聖殿修士從雪霧裡探出身形來,但沒有破入五境的存在,歐陽勝雪自是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大先生,別來無恙否?”

雪夜一襲白袍,站在白雪裡,手裡提著雪白骨劍,雖然純白,但卻不一定無瑕。

歐陽勝雪沉著臉,提劍指向雪夜,“我來殺你。”

雪夜微笑著說道:“大先生雖然在北境戰場殺得很痛快,卻也敢孤身一人來雪山,的確讓我另眼看待,哪怕你的名字裡也有一個雪字,但正如一山不容二虎,你註定會死在雪山裡,明明我們先前配合得很好,我也把大先生當做朋友,真要殺你,我還有點不捨呢。”

歐陽勝雪是憋著一股氣而來,他不想跟雪夜太子扯些沒用的,破塵劍直接振鞘而出,凌冽的劍芒劃破雪霧,如同曜日,卷著風雪,直朝著雪夜太子斬去。

雪夜揮手讓得那些聖殿修士撤後,他凝眉注視著歐陽勝雪那一劍,頗有些意外的說道:“當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此山河一劍,居然比你以前強了那麼多。”

雖然驚訝於歐陽勝雪變強了,但雪夜卻依然很淡定,他揮臂抽劍,噼啪地爆裂聲響穿透雪霧,那把雪白骨劍在雪霧裡便彷彿隱形的,很是出其不意的貫穿歐陽勝雪來襲的劍意,直接轟擊在歐陽勝雪的身上。

但在那一瞬間,歐陽勝雪的劍意忽然又增強了數分,竟是把雪夜的劍氣崩碎,他腳下一跺,身影便如離弦之箭,撕裂著雪霧,一步跨出,破塵劍震顫著,直襲雪夜太子面門!

骨劍斜地裡刺出,格擋住破塵劍的同時,雪夜也目視著眼前的歐陽勝雪,沉聲說道:“原來你是有所依仗,可惜你不是劍仙。”

他一指點向歐陽勝雪的眉心,雄渾念力瞬息傾注而下,撲通一聲,歐陽勝雪雙膝一軟,便直接重重跪在了雪地裡。

低頭俯視著歐陽勝雪,雪夜太子冷笑說道:“這裡是燕國雪山,是在我的地界,太玄之下,任你有何種依仗,都只能乖乖跪在我的腳下。”

他輕輕拍著歐陽勝雪憋紅的臉,轉頭看向那些聖殿修士,說道:“把他押下牢獄,跟韓一關在一塊。”

聖殿修士上得前去,雪夜轉身要離開。

但一股強大的劍意突然迸發開來。

他驀然回頭,只見歐陽勝雪手裡握著一把小木劍,硬生生抗著太玄壓迫,緩緩站起身來,小木劍往前輕揮,便是一股颶風掀起,雪夜精神一震,面色也霎時變得蒼白,“王乘月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