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餃只是隨意一腳踹出,北琳有魚便倒飛了回去,身在半空就噴了一口血。

葉桑榆伸手接住了倒飛回來的北琳有魚,連她自己也被衝撞的退了兩步,而蘇別離和北藏鋒則都退回到李夢舟身邊。

“你要怎麼做?”

自來長安城開始,李夢舟就表現的有恃無恐,明明直接來殺唐餃就是送死的行為,而事實上他們也差點真的送了命,但如果李夢舟沒有底牌,他們現在就已經是在等死的局面了。

李夢舟在吞嚥著唾沫,適應胸膛因呼吸帶來的痛感,得以能夠正常開口說話,自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而唐餃淡然說道:“我不管你們在打什麼主意,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我也沒興趣再陪你們玩下去,能夠讓我動真格來殺你們,憑藉你們的修為,足以自傲了。”

李夢舟眨了眨眼睛,嘗試著開口說道:“我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直接跑過來確實相當於送死,但我非得要跑過來,哎,就是玩兒。”

唐餃滿腦門黑線,沉聲道:“你想玩兒,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李夢舟又說道:“但我現在不想玩了,想殺你。”

唐餃輕吐一口氣,說道:“看來我是把你的腦袋打壞了,雖然我根本沒有打你的腦袋,但它確實是壞的。”

李夢舟正色說道:“你覺得院長或觀主在此時節不可能來到長安城,所以才有恃無恐,但我偏偏持相反態度,我也有恃無恐,不如我們來賭一把,我數到三,看看你會不會死。”

北藏鋒怔然,李夢舟所謂的最強兵器難不成是指院長或觀主?

山海清幽入世,就算院長和觀主都沒有出手,但在戰爭期間,他們在哪裡便很關鍵,唐餃的想法倒也沒有什麼錯,雖然這的確不是認定院長或觀主必然不能出現的理由,但他們能夠出現的機率確實是相對要小的。

而李夢舟又何以認定,院長或觀主必然會出現在長安城呢?

唐餃的神情淡漠,但他搭在腿旁的手卻有些微微顫抖,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狠厲,繼而又忽然閉上眼睛,輕舒一口氣,抬眸望向李夢舟。

李夢舟抿著嘴唇,飛揚的雪花拍打在他身上,顯得他的臉色更是慘白,他的身子也在輕輕顫抖著,葉桑榆察覺到了這一點,她小心的攙扶住李夢舟,呼呼地風聲是在此刻街道里唯一的聲音,又像擂鼓一般,敲擊在人的心上,氣氛變得很壓抑。

但這種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一聲嗤笑忽然響起。

“我有時候很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或許我真的是因為覺得他們不會出現,才有恃無恐,但其實就算他們真的出現了,我也不慌,因為你們都很清楚,他們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

唐餃淡淡說道:“那意味著的東西不是我的死亡,我要的是天下書院能夠站在世間的巔峰,而不只是各國皇室的陪襯,人都是怕死的,我也不例外,但總要死得其所,那時候,死亡便不再是一件很恐懼的事情,正如你們明知會死,依然敢站在我的面前,但我們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他伸手指著面前飛揚的雪花,有點點光芒閃現,那些雪花便停滯在半空中,他微微眯著眼睛,繼續說道:“為各自立場而戰,沒有什麼對錯,我是有點低估你們,但你們也過於高估自己了。”

李夢舟頗有些怪異的看著唐餃,說道:“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蠢,甚至你很聰明,這是我低估你的地方,但我從來沒有低估過你的實力,也沒有高估我自己。”

“或許在你看來,直接跑來長安殺你,我們都是蠢到家了,這的確很蠢,其實就連我也不確定事實是否真如我想那般,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在賭,現在就是要賭出結果的時候。”

唐餃冷笑著說道:“但不管你是賭輸還是賭贏,最終的結果,對我而言,只是在於大勝或小勝的區別,這麼看來,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聽著這些話,蘇別離默然不語。

北藏鋒和葉桑榆也面面相覷。

原來李夢舟的有恃無恐,其實是沒有根據可言的,純粹只是在賭而已,這自然是很氣人的事情,現在面臨的局勢很糟糕。

但葉桑榆是堅定站在李夢舟身邊的,不管李夢舟是會賭輸還是賭贏。

而對於北藏鋒他們來說,其實現在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這是一場沒辦法撤退的戰爭。

或許他們心裡仍在想著,就算這場賭從一開始李夢舟就不能確定結果,但必然也不會是輸定的,輸贏本來就是賭的兩種結果,李夢舟敢去賭,起碼在他心裡,贏得希望是稍大的,否則就真的很蠢了。

李夢舟沒有管身邊的人都在想什麼,他只是很認真地在看著唐餃,忽然笑道:“你那番姿態倒是真的差點把我唬住,想要取代院長位置的並非只有你一個,而你第一個有動作,雖然不是我想得那樣,你的確有一些計劃,但不管最終結果是什麼,你其實一點都不想死。”

“你現在很緊張,只是裝著很平靜,那既然是一場賭,那自然只能有兩種結果,其實你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有恃無恐,你也很擔心院長或觀主真的出現,不管那對你們的計劃有沒有影響,但你肯定是沒辦法活下去的。”

一下子說了這麼多,李夢舟有些累,他的聲音越來越沙啞,胸膛的痛感,彷彿把他整個身體都撕裂,但他仍是強撐著繼續說道:“你想成功,但又不想死,然而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在我看來,這場賭的結果其實只有一種,你會死,我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