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也沒有多想,他站起身來,說道:“師兄跟我一起去見沈秋白和謝春風吧,他們很快就能穿過峽谷。”

......

峽谷裡雲霧翻騰,沙塵席捲,驚雷炸響,又伴隨著道道劍氣呼嘯,夜空裡的星辰閃爍,彷彿每顆星辰都連成一線,星輝灑落,照耀著峽谷,準確地說,是照耀在峽谷裡某個人身上。

待得雲霧消散,沙塵止息,雷電迴歸蒼穹,峽谷出口走出來兩道頗顯狼狽的身影。

謝春風要比沈秋白更狼狽,渾身髒兮兮地,他急促喘著氣,“若非沈兄藉助星辰灌體,恐怕我尚且不能走出來,這棋局當真可怕,多次都覺得自己死定了。”

雖然二者皆是知神下境的修為,但沈秋白卻是相當於半隻腳跨入了上境,其本身便有跨境對敵的資質,而在施展星辰灌體術時,亦能瞬間增強自己的修為,換句話說,在施展星辰灌體術的時候,沈秋白儼然能夠具備直越上境,觸及知神境巔峰的力量。

但因星辰灌體術消耗很大,並不持久,那股力量存在的時間便相當有限。

摘星府的修行方式是另闢蹊徑的,他們雖然也是要觀想天地靈氣,尋常時候也都是催動靈元對敵,但摘星修士在觀想階段,除了探尋天地靈氣的規律,也要探尋星辰之力,這也是沈秋白明明不在山海之內,卻能匹敵山海里妖孽之輩的原因,那是來源於他修行的方式與世間所有修士都不同。

以星辰灌體,藉助星輝洗滌氣海靈元,是摘星府府主陳莫西開創的新的修行派系,獨樹一幟,摘星府縱使不在山海清幽之內,但儼然也是山海清幽之下最強的山門。

若非沈秋白施展出星辰灌體之術,強行破障出谷,他們恐怕還得在峽谷裡掙扎很久,甚至若沒有沈秋白在,謝春風也根本走不出來。

沈秋白表面上看起來是沒有謝春風那麼狼狽,但他現在不止氣海靈元幾近耗空,大量星輝灌體,也讓他的腦袋入針扎一般刺痛,精神極度萎靡。

想著只是簡單入南禹的山海清幽而已,居然如此艱難,沈秋白反而對山海清幽更為嚮往。

陳莫西畢生都想讓摘星府入得山海清幽,那股意志自然也存在於沈秋白的腦海裡。

峽谷出口前,九皇子揹負著雙手,站在一座數十丈高的土山頂上,他低眸俯視著從峽谷裡走出來的沈秋白和謝春風,微笑著說道:“在姜國被譽為道天之子的沈秋白和不落山門新任山主謝春風,二位尊貴的客人光臨枯禪,實在有失遠迎。”

沈秋白微微挑眉,抬頭看向那揹著月色的身影,南禹的九皇子雖然從未入世,但其實世間早有他的傳聞,畢竟是無念大師這麼多年來真正收的第一名弟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弟子,其身上所帶的光環都是無比耀眼的。

道生從土山下走出,朝著沈秋白和謝春風見禮,笑著說道:“沒想到這麼快便又見面,迄今為止,能如此之短的時間裡走出棋盤之局者,二位都能排進前列。”

謝春風看著他說道:“我們已穿過峽谷,現在是否能見無念大師?”

道生沉默不語,抬頭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淡淡笑道:“老師有更為尊貴的客人要見,二位恐需得等待片刻。”

謝春風眉頭緊皺,他們來到枯禪前,第一時間便穿入峽谷,期間也根本再沒有其他人出現,何來的尊貴客人?

這不怪他聯想到北燕道宮,神情很快變得極其難看,想來之所以不見有其他人穿梭峽谷,必然是北燕道宮的人早就入了枯禪。

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怪責道生,直接便拔劍出鞘,指向九皇子。

就連沈秋白此時也是面露不愉,在一切都沒有發生的事情,他可以放低姿態,但他們好不容易穿過峽谷,卻被告知依舊不能見無念大師,甚至出現了所謂更尊貴的客人,沈秋白心裡的傲氣再也無法掩藏,眼眸裡燃起怒火。

他嚮往山海清幽不假,但更希望摘星府能夠入得山海清幽,不意味著他面對山海清幽,面對著刁難,必須要永遠秉持敬意。

見此一幕,道生自能明白他們有所誤會,連忙說道:“大師確實有尊貴的客人要見,但絕對不是北燕道宮的人,沈兄和謝兄切莫生氣,多多冷靜!”

但謝春風根本不相通道生所言,之前如何懷疑,都是他自己心裡的想法,是沒有什麼證據的,可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心裡本就懷疑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哪裡會再理睬道生。

他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朝著九皇子出劍。

春風一劍,在峽谷前帶來的不是如沐春風,而是一股熱浪,直接崩碎了那座土山,沙塵瀰漫間,九皇子的身影輕輕掠出,卻已站在謝春風的身後,他的右手搭在謝春風的肩膀上,往下猛地一按,便又平地掀起一股風旋,伴隨著沉悶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