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理會原地跺腳,氣得不輕的沈霽月,李夢舟徑直走到徐鶴賢的面前,輕笑道:“你有擋箭牌,我的劍確實觸及不到你,可你縱使在四境裡無敵,但終究沒有跨入五境,我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你乖乖站著等死。”

就算徐鶴賢有資格觸及五境門檻,甚至能夠堪比半個知神下境的大修士,但李夢舟已入知神上境,藉著《蠶滅卷》第二篇章,甚至已經能夠任意斬殺普通的知神境巔峰強者,兩者的實力可謂天差地別。

徐鶴賢渾身都在顫慄著,堪比知神境巔峰強者的念力壓制,讓得他的身體彷彿都不再屬於自己,就連抬動眼皮都變得無比艱難。

他雖然清楚聽見李夢舟的話,卻根本沒有辦法給予回應,直到壓制稍微減輕,他的喉嚨才得以滾動,劇烈地喘氣聲隨之響起,他雙目充血地望著面前的李夢舟,艱難開口說道:“七先生當真是成長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這一局,終究是我贏了。”

“軍部的力量皆被唐聞柳和柳飛羽帶走,縱使都城裡有江聽雨在,有卓丙春在,有陳莫西在,甚至有梨花書院在,可要解決那些麻煩,也絕非短時間裡能夠做到。”

“而在那段時間裡,都城裡的百姓肯定會死一些,皇帝連都城的百姓都保護不了,誰又能相信,他能抵禦燕國大軍,能夠抵禦所有敵人?”

“修士之間如何打,都不會影響到俗世,面對家國危難,都城生出大亂子,百姓的生命受到威脅,便會造成姜國民心動盪,那才是真正的麻煩,殿下終將在世間豎起大旗,問鼎山河之巔!”

外城街道上仍有百姓,他們目睹著仿若城破的畫面,自然會被嚇得魂不守舍,但在李夢舟看來,這不見得就是很糟糕的事情。

徐鶴賢說得慷慨激昂,但李夢舟卻只是淡然一笑,“你不僅高估了那些廢柴,也低估了陛下,明知你有底牌,陛下又怎麼可能不做防備?”

“且不管你的底牌是什麼,陛下都得保證萬無一失才行,那些廢柴入城雖是意外,但也尚未超出陛下的可控範圍,在都城百姓的面前,把那些作亂者解決,更能振奮人心。”

“且不說曹如山在都城大部分地方都佈置有陣術,而陣術靈箭也不只是你有,甚至都不用拿出來多少,就能把他們全部解決。”

“區區幾名五境裡的修士,剩下都在三境、四境,一支陣術靈箭就能滅殺三四境修士過百,都城裡還有禁軍,有那麼多修士,你指望那些廢柴取勝,簡直愚蠢到家了。”

他像是對徐鶴賢有些失望,雖然除了陣術靈箭的事情,還有那些修士入城,有玄政司牢獄裡的罪犯被放出來,徐鶴賢做了很多事情,但其實真正說起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但徐鶴賢能夠弄出這般大的動靜,倒也是相當厲害,畢竟他面對的是整個都城,若輕而易舉就能如願,姜國早該滅亡了,那本來就是註定的事情,如同徐鶴賢所言,他只需要讓都城百姓死一個,就是取得了勝利,徐鶴賢自己也根本沒覺得可以活下來。

“你是真的不怕死?”

“怕死?”徐鶴賢嘲諷道:“世上又有幾人真的不怕死,如果我說自己怕死,七先生就能讓我活麼?”

事實倒也如此,在這種時候,怕不怕死根本無關緊要,李夢舟舉起了手裡的劍,說道:“你把玄政司裡大多數的陣術靈箭都秘密送了出去,我想那應該是不小的數目,秦承懿若是想依靠陣術靈箭來破開鎮魔屏障,那顯然是無稽之談。”

“就算那名陣術師跟在秦承懿的身邊,短時間裡也不可能讓陣術靈箭的數目翻倍,你們囤積瞭如此數量的陣術靈箭,恐怕不止花費十年,用了也就沒了。”

“且不管秦承懿把陣術靈箭用在什麼地方,我都會找到他,並把他殺死,作為對秦承懿忠心耿耿的你,便替自己的主子,在黃泉探路吧。”

他話音落下,劍也刺出。

玄政司前的街道里劍氣大作。

徐鶴賢憋紅了臉龐,硬是在那最後一刻,往前踏出了一步。

那更像是他自己往劍身上送。

劍氣貫穿了他的胸膛。

李夢舟神情平靜。

徐鶴賢邁出的那一步,許是他要做最後的掙扎,許是寧願主動赴死,也不願被動受死。

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李夢舟倒是對徐鶴賢有了些佩服。

他望著直立在那的徐鶴賢,眼瞳裡逐漸失去色彩,雙膝彎曲,跪倒在地,飛雪拂過街道,帶走些許血腥氣。

他沉默了片刻,看向簡舒玄,說道:“應該還能站得起來吧,都城裡還有徐鶴賢留下的不少麻煩,只要能動,便幫點忙吧。”

簡舒玄注視著徐鶴賢的屍體,眼眸裡透著些哀傷,他默默點頭,雖然他現在已經是絕對自由,但心裡卻沒有覺得多麼放鬆。

沈霽月把韓幼清攙扶起來,看著李夢舟說道:“我帶他回離宮劍院,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你自己小心點吧。”

李夢舟沒有說話,望著他們遠去。

玄政司有正門,也有偏門,牢獄裡的罪犯很多都已跑出去,但也有寥寥數人就躲在門後,驚恐莫名地注視著外面街道。

李夢舟看向他們,說道:“乖乖回牢裡去,尚能活命。”

親眼目睹著李夢舟殺死徐鶴賢,他們自能知曉眼前的年輕人極其可怕,他們好不容易才重見天日,當然不希望剛出來就死掉,哪怕再是不想回去牢獄裡面,可在注意到李夢舟的眼神時,他們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毫不遲疑的便乖乖回到牢獄裡。

甚至明明李夢舟不在眼前,他們也很是乖巧的,把牢門自己鎖上,這才敢把憋著的氣從嘴巴里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