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應對來襲的劍,並未回擊,甚至從始至終都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分,舉手投足便輕而易舉瓦解了李夢舟和蕭知南各自最強的劍。

此乃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

李夢舟和蕭知南面面相覷,差距已經很明顯了,就算再多出一劍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朝著五境裡的大劍修拔劍已是很誇張的事情,哪裡又敢奢望真的能夠打贏時方雪。

這不是敢不敢想的問題。

他們皆是保持著沉默。

時方雪蹙起眉頭,說道:“怎麼,不敢拔劍了?”

“那就該我出劍了。”

他根本沒有給李夢舟和蕭知南反應的時間,手裡的劍從鞘中彈出,寒芒一閃而逝,暴雪自天河沿岸掀起,飛劍在雪中穿梭,漸漸壯大,宛如雪崩,一股腦的湧了過去。

李夢舟和蕭知南的身影瞬間便被淹沒。

暴風雪的聲音轟隆作響,視線裡全是霧濛濛一片,有劍芒自雪霧裡崩現,鏗鏘之音悅耳。

驀然間,自雪霧裡有身影飛了出去。

形成一道很完美的拋物線,一頭栽在雪地裡。

未等他從雪地裡爬起身來,迎面又飛來一道身影,他慌忙間下意識伸手接住,結果被直接撞得再度摔倒,積雪飛揚,很快便將得他們深埋在雪地之下。

時方雪神情平靜地握著劍。

寒風自場間呼嘯著。

某處雪地鼓盪了一下,有身影翻了出來,李夢舟很是狼狽的癱坐在雪地裡,滿身的積雪,而他的懷抱裡則趴著蕭知南,兩個人很艱難地糾纏在一起,半天沒有爬起來,接連摔倒了好幾次。

時方雪饒有興趣的旁觀著。

但在下一刻,忽有一把飛劍自時方雪腳底下的雪裡面飛了出來,時方雪目光一凝,感嘆一聲,“居然玩偷襲這招,可惜就算是這般近距離,也傷不到我。”

他左手從袖子裡逃出,直接便用手指捏住了劍身,而劍尖距離他的臉尚有三寸,根本掙脫不得,劇烈震顫著的飛劍,又好像魚缸裡的魚,被蓋子壓著,無論如何也跳不出去。

但緊跟著在時方雪身側又有一把飛劍自雪地裡彈了出來,然而時方雪卻只是把手裡被捏住的飛劍甩出去,噹啷一聲,兩把飛劍在半空中一個飛旋,直直地掉落在李夢舟和蕭知南的面前。

李夢舟略有些苦悶的說道:“就連偷襲都不成啊。”

蕭知南一把推開李夢舟,站起身來,拍打著滿身的雪花,淡淡說道:“我們不是前輩的對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時方雪皺著眉頭說道:“我為何要殺你們?”

蕭知南說道:“你們鎮守著天棄荒原,讓得山外人不能踏出此地半步,也是守護天下安寧,但我們到此看到的事情,卻跟我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在我們前面來到此地的人全都不見蹤影,難道不是被你們全都殺掉了?”

時方雪眉頭皺得更深,隨即有些恍然的說道:“你們是遇到雲清川那老匹夫了吧,想來你們也肯定入了陣術世界,那雖然只是很普通的幻陣,但是你們能夠從裡面逃出來,倒也是不簡單。”

“畢竟世間陣術師很少,懂得陣術的人就更少了,若是被困在陣術裡面,除非陣術師解除陣術,或是有著遠超佈陣者的強大修為,否則便都會被困死在陣術裡。”

四境陣術師便有能力困住五境裡的大修士,陣術的恐怖是可見一斑的,這也是陣術師變得稀少的原因,是曾經被各方忌憚陣術的修行者捕殺造成的。

雲清川是梨花書院裡的大教習,曾經也是待在姜國都城裡的,倒也跟著曹如山學習了一點陣術的皮毛,他在‘宮殿’裡的佈置下的幻陣其實漏洞百出,但若是不懂得陣術,且修為境界又低雲清川太多,也依舊很難破陣而出。

因當世陣術師數量稀少,四境裡的陣術師更是鳳毛麟角,且受王朝掌控,而佈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除了守衛重要城鎮,基本上也沒有其他作用,哪怕單獨面對陣術師依舊會被忌憚,但也不至於再像從前那樣非得把陣術師一脈搞得面臨絕跡的地步,反而是受到尊重的一方。

聞聽得時方雪的話,李夢舟和蕭知南都是眉頭緊皺。

事實情況跟他們所想的貌似有些不太一樣,似乎另有隱情。

他們都很困惑的看向時方雪。

而在這時,雪地裡有一位手持著一杆銀槍,身披甲冑的將軍踏雪而來,他輕聲說道:“是雲清川太過無聊,故意耍你們玩的,沈秋白他們並無大礙。”

只是這身裝束就讓得李夢舟立即清楚了來者的身份,他揖手為禮道:“可是唐神將在此?”

唐聞柳點點頭,說道:“常年鎮守在天棄荒原,除了我,他們見不到半個人影,時方雪能以練劍來打發時間,而皆然大師也有黑貓陪伴,唯獨雲清川最顯孤獨,稍微變得有些瘋瘋癲癲也是正常,其實他心裡是很清明的,只是難得見到天棄荒原來了這麼多人,便有些不受控制,你們也不用太過緊張或懷疑什麼。”

李夢舟和蕭知南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但是想著在這環境惡劣的天棄荒原鎮守許多年,不見人跡,又有誰還能保持正常,恐怕都會被逼瘋,雲清川雖然不是真的瘋子,但對到來此地的年輕修行者搞些惡作劇也算不得什麼。

李夢舟頗有些哭笑不得,他險些都以為鎮守在天棄荒原的這些修行強者全都投靠了山外人呢,沒想到只是因為無聊,搞得一些惡作劇罷了。

但他又很快蹙起眉頭,看著唐聞柳,問道:“那沈秋白他們現在何處,為何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