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首四境裡最強的稱譽果然名不虛傳,雖然未曾見識到徐司首真正的本事,但如果當初在南城門外被薛院長打敗的諸葛旦沒有那麼強悍的體魄,興許徐司首也具備打敗他的實力。”

諸葛旦是山外修士,因掠奪了太多修行者的氣海靈元從而才跨過五境的門檻,但那種突破和正常修行者破境時不一樣,一切都歸功於那能夠掠奪修行者靈氣的邪惡法門,若諸葛旦失去了這種優勢,哪怕是依舊站在五境門檻裡面,也不能和真正的五境強者相提並論,被徐鶴賢殺死,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當時徐鶴賢忌憚的便是諸葛旦山外修士的身份,山外修士在同境裡是真正無敵的,而那掠奪氣海的法門,也能讓他們有機會打敗境界更高的強者,可若拋開那掠奪法門和強悍體魄,純粹以境界和實力來劃分,徐鶴賢的確不用懼怕諸葛旦。

然而換言之,若非是像薛忘憂那般,遠超諸葛旦的強大存在,也沒辦法毀掉山外修士的體魄防禦,再說其他的便沒有什麼意義。

雖然蕭知南並沒有刻意恭維,只是因性格所致,實事求是,但這番話聽在徐鶴賢耳朵裡,還是很受用的。

他在心裡忌憚著五境門檻裡的山外修士,甚至是同為四境巔峰的山外修士,但嘴上當然是不願意承認的,山外修士只是藉助邪惡的術法使自身變得強大,若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其實山外修士是很脆弱不堪的。

徐鶴賢並未在此久留,和蕭知南簡單打一場本身便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確定了蕭知南起碼在短時間裡並非他的敵人,徐鶴賢便也沒有心思繼續留在這裡了。

蕭知南獨自在院落裡靜靜站了一會兒,輕聲呢喃道:“這世間的強者數不勝數,每一個都比我強大,但我相信,這只是暫時的,我的劍只會立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

她隨即又想到徐鶴賢之前的那番問話,不由微微皺起眉頭,既然徐鶴賢能夠知曉自己曾經出現在嶽世庭身死的地方,那麼同時也在那裡的人沒道理會摒棄在徐鶴賢的視線之外。

但不論是徐鶴賢還是嶽世庭,都和蕭知南沒有任何關係,她也懶得去想這裡面的問題,只是覺得當時同樣出現在那裡的戴著貓臉面具的李夢舟,很有問題。

蕭知南走向房間的背影驀然頓住,稍微猶豫了片刻,轉身走出了小院,在茫茫微雨籠罩的夜色下,漸行漸遠。

......

在南城門和四師兄告別,李夢舟回到朝泗巷,屋簷下的那張藤椅上坐著古詩嫣。

“你不是已經睡了麼?”

“在謝春風和甯浩然出現在朝泗巷時,我便察覺到了,他們動手的那一刻,氣息流動劇烈,天地靈氣覆蓋著整座小院,我又哪裡還能睡得著。”

古詩嫣有些好奇的問道:“誰贏了?”

李夢舟說道:“當然是我家四師兄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古詩嫣說道:“離宮劍院的四先生果然很強,雖然他在萬里平原敗給了蕭知南,但當世除了那些頂尖的妖孽外,離宮劍院的第四把劍都是至強的存在。”

李夢舟很是驕傲的說道:“四師兄可是離宮劍院的臉面,就算他不是離宮裡面最強的,但他在外的名聲卻是最響的,四境宗門裡哪一個不是聞聽到四師兄的名諱就直接面色大變的?”

他漸漸地已經對離宮劍院的歸屬感越來越強,哪怕甯浩然的事情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但也下意識裡開始推崇四師兄的威名。

是離宮劍院裡面的氛圍很好,師兄師姐和老師皆很好,都城是他的嚮往之地,那麼能夠在都城裡找到安心之處,也是很難得且需要珍惜的事情。

古詩嫣說道:“謝春風到朝泗巷裡來找你,意味著他的態度將起到很關鍵的作用,哪怕因離宮四先生的出現,沒有讓謝春風直接去玄政司牢獄裡見陸長歌,但這也只是給了你片刻思考的時間,現在謝春風一定已經去了玄政司,陸長歌是死是活,在今晚就要有定論。”

李夢舟藉著天樞院青九的身份倒是可以自如來往玄政司的牢獄,從而能夠接觸到陸長歌,但是若這般大搖大擺的進去,隨後陸長歌便死在牢獄裡,便有些太過愚蠢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摘除在外,豈能有再重新跳進去的道理?

縱使他沒有完全從朱在天遇害的這件事情裡摘除出去,但顯然不適合再節外生枝。

而若是眼睜睜看著謝春風把陸長歌救走,李夢舟又有些不甘心。

他終究還是對謝春風的態度有些不安,尤其是想到謝春風可能對他有著更深的懷疑。

就算是自己想多了,在謝春風的態度下,陸長歌也不會被處死,這依舊不是李夢舟想要的。

只要隱患還存在,就很是讓人寢食難安。

陸長歌是必須要死的,問題的關鍵是在於如何合理的弄死陸長歌,從而不會直接牽扯到自己的身上。

也許這時候,便需要殺手浮生正式在都城登場了。

李夢舟抬頭望著夜色,已是接近丑時三刻,距離日出也沒有幾個時辰了,在光明到來之前,黑暗必將籠罩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