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蒼南山裡倪真淳(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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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模樣俊朗,姑娘淡雅嬌俏。
太清樓裡很肅靜,不像尋常酒樓那般吵雜,房門被猛地推開,自然驚擾了廂房裡的人,紛紛轉頭望去。
坐在對門首位的大約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年,先是露出不悅的神色,待看清那推門而入的人時,有些吃驚的說道:“多年不見,險些沒有認出何老弟來,我巳時便去你家尋你,怎麼現在才來,快快罰酒三杯!”
何崢嶸默默的看了一眼那白衣少年,說道:“我不會喝酒。”
白衣少年伸手拿酒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上,挑眉笑道:“我差點忘了這件事,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偷我爹的酒喝,你只是淺嘗一口,臉蛋便紅潤的像個猴屁股,別提多可愛了。”
何崢嶸也輕輕笑了一聲,說道:“是啊,被你爹發現你偷酒喝,趴了褲子吊起來打,那哭嚎的模樣也很可愛。”
廂房裡寂靜了一瞬。
那些年輕的修行者皆是很詫異的望著何崢嶸,再瞧上一眼臉色難看的彷彿鍋底一般黑的白衣少年,很快察覺到這裡面有故事。
那專心上菜的小二也察覺到了包廂裡變得詭異的氛圍,但能夠上得七層樓吃飯的貴客不是他能得罪起的,默默將菜餚擺上桌,便逃似的離開了包廂。
這時,坐在白衣少年左手邊最近的一位年輕公子啪地一聲開啟摺扇,說道:“想必這位就是倪師兄常常提起的都城名門望族何家的小少爺吧,像我們這種富貴子弟又是山門修士,哪有不會喝酒的道理,莫不是不給面子?”
他把‘名門望族’四個字咬的很重,其意思不言而喻。
遺憾的是,若何崢嶸心向何家,或許容不得外人這般羞辱自己的家族,然而除了不能否認的血緣關係外,何崢嶸對何家沒有任何感情,自是懶得理會那手持摺扇的年輕公子的話。
那白衣少年則想著小時候無意中碰見穿著粗布麻衣的何崢嶸被幾名同齡的男童欺負,他要比何崢嶸大兩歲,懂得自然也多一些,而且家世也不差,當時也是因一時興趣使然,便幫何崢嶸趕走了那幾名男童。
後來他才知曉,原來何崢嶸居然是何家的子弟,不過只是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庶子而已。
所謂母憑子貴,但何崢嶸的母親只是賣身在何家的丫鬟,本身便不可能有什麼名分,大家族裡也向來不缺少陰暗爭鬥,哪怕何崢嶸身上流淌著家主的血液,也沒有人會在意,有主母的威嚴在,何崢嶸母子在何家的地位連下人都不如,可以隨意打罵。
原本倪真淳是不可能和這種賤民玩到一起的,但富族家裡的少爺想法清奇,他故意和何崢嶸交朋友,足足半年時間,讓得何崢嶸誤以為和倪真淳就是最好的朋友,在他為朋友付出,甘願跟在倪真淳身後做跟班,半年裡被其當做僕人一般使喚,他也很開心的混不在意。
而倪真淳卻背地裡在他的圈子裡談及他隨意指使何家小少爺,讓其幹嘛就幹嘛,在身邊小夥伴提出不信的話時,倪真淳便大張旗鼓的故意將何崢嶸騙來,對其拳打腳踢,甚至讓何崢嶸跪在地上爬。
看到身邊小夥伴驚詫的表情,他便自鳴得意,並且直接說出侮辱何崢嶸的話來,說明這半年來只是戲耍他罷了,還真以為想和他做朋友,區區何家庶子,憑什麼?
或許這只是小孩子的玩鬧,但做得太過分,便不是因為對方是小孩子,就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小孩子是學習能力最強也是最脆弱的時候,在遭遇心裡不能承受的壓迫和打擊時,便會埋下一顆種子,甚至造成一生陰影,在未來某個時刻終究會爆發。
何崢嶸自此後變得沉默了許多,倪真淳也在不久舉家搬離了都城,據說是拜入了某個修行山門,而經歷這次打擊和成長環境的影響下,何崢嶸的內心也狠毒了起來,更加懂得隱忍,若說他今時考入離宮劍院,獲得一些成就,除了何家外,倪真淳的影響也很重。
那顆深埋在何崢嶸內心深處的種子並沒有將他擊垮,反而現在整個何家都得依仗他,他同樣也不會忘記倪真淳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
在倪真淳的眼裡,何崢嶸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被他隨意打罵的小跟班罷了,而此刻多年不見,再次相遇,何崢嶸居然敢嘲諷他,便是倪真淳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看向剛才說話的那位手搖摺扇的年輕公子,陰陽怪氣的說道:“既然人家不想喝這杯酒,方師弟便不要強逼了,畢竟他可不單單是何家的少爺,還是堂堂離宮劍院的弟子呢。離宮坐落都城,哪是我們蒼南山可比的,瞧不起咱們也是正常的。”
拿摺扇的年輕公子名為方長盛,乃是蒼南山的天才弟子,與何崢嶸同歲,包廂裡的人也皆是蒼南山修士,以倪真淳為長。
蒼南山也是五境宗門,僅次於蒹葭苑和不落山,但不同的是,蒼南山是近兩年裡才榮升至五境的,是因為山門裡的那位柯宗主破入了五境,所以在五境宗門裡也只是墊底的存在。
但就算是在五境宗門裡墊底,亦是很強大的修行山門,畢竟五境宗門的數量還是很少的,除了更加稀少的那些五境上宗外,但凡升入五境的宗門都是能夠獨霸一方的。
而在蒼南山裡,四境修為以下的弟子中倪真淳當為佼佼者,方長盛雖然略有不如,也是極具潛力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