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認為那少年要惱羞成怒了,給銀子讓他看耳朵順便看腦子的侮辱話語,也許他能忍得下來,但現在就是明目張膽的奪妻之恨了,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得了這種侮辱。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忽然在心裡給那少年和姑娘是夫妻的身份定性了。

就在他們這麼以為的時候,少年有了動作。

他很是鄭重的模樣,伸手將額前凌亂糾纏在一起的幾縷髮絲撫正,看著那位姑娘,說道:“既然有人情願給你銀子花,而且你要什麼他都給你買什麼,這種破天荒才能遇見一次的大好事,你應該心安理得的接受,畢竟我真的很窮,實在養不起你啊。”

這少年和撐傘的姑娘自然就是前來避雨的李夢舟和古詩嫣。

雖然古詩嫣長得很漂亮,但畢竟沒啥關係,總是花自己的銀子,是李夢舟萬萬不能接受的,若有人願意養著古詩嫣,他當然雙手贊成,順便還能撈點好處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古詩嫣顯然也清楚李夢舟在想什麼,她心裡莫名有些氣惱,當然不是氣李夢舟想要把她推出去的念頭,而是那好像終於甩掉了大麻煩一樣露出的如釋重負的模樣。

她想著自己雖然以威脅的方式強行住在李夢舟家裡,但就在剛剛才被李夢舟利用想要藉助她的力量殺死彭德,事成之後就立即變臉,實在是無恥小人的行徑。

既然李夢舟這麼想要把她攆出去,那麼她就偏不讓對方如意,她不僅要住在他家裡,花他的銀子,以後也要每天都鞭打他一頓,方能解心頭之氣。

望著古詩嫣那淡淡然的清冷模樣,不知為何,李夢舟突然有一種背脊發麻的感覺。

是殺意!

幾乎不用去猜,李夢舟也知道這殺意是從哪來的。

他覺得自己有些尷尬。

想著果然利用這次巧合把古詩嫣趕走是很不切實際的想法。

那年輕公子來自燕子鎮,他並不清楚燕子鎮在哪兒,但肯定不是都城,古詩嫣住在朝泗巷的目的只是為了調查跟澹臺璟有關的人,那麼理所當然要在都城裡調查。

雖然他依舊不明白古詩嫣在年後消失的那一個多月是去了哪裡,但都不能否決她必須要留在都城,只是這一點,她就不可能搬離朝泗巷,去什麼燕子鎮。

他當即故作輕鬆的樣子,咳了一聲,說道:“開個玩笑哈,剛剛得了一袋銀子,養活你一段時間還是足夠的。”

在李夢舟前一句話開口的時候,看客們便對他投以鄙夷的目光。

就算他們都很清楚,無權無勢的升斗小民絕不可能得罪得起富家子弟,但這般沒有骨氣的直接便把髮妻送出去的行為,還是讓他們升不起半點好感。

李夢舟若是知曉這些人的想法,肯定很懵,若古詩嫣真的是他的妻子,在年輕公子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的劍就已經出鞘了,奈何古詩嫣跟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要說有,也只是房主人和住客的關係。

他又有什麼理由為一個不給銀子住在他家裡反而還要倒貼銀子的住客生氣,他巴不得有人能夠把古詩嫣弄走呢。

既然這種想法註定要半路夭折,李夢舟又想著還是趕緊住進客棧,洗個熱水澡來得實在。

那老闆娘也終於回過神來,頗有些為難的樣子,說道:“今日客棧生意很好,只剩下最後一間甲字一號房,已經被這位公子要了,就連柴房裡都住滿了人,實在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雖然很清楚那少年不可能會是什麼富家子弟,但老闆娘也不願意直接驅趕客人,所謂蒼蠅再小也是肉,做生意的萬萬沒有趕客人走的道理。

她想了想,說道:“外面下著暴雨,二位也無處可去,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只能在這大堂裡打地鋪了,價格我可以給你便宜一些。”

聞聽此言,古詩嫣蹙起了眉頭。

李夢舟也有些為難,只是打地鋪的話,他倒是不會在意,畢竟沒來都城之前,無論條件多差的地方他都住過,但身邊跟著古詩嫣這位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若是在客棧大堂裡打地鋪,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看著,她肯定不願意。

那叫做隗尼的年輕公子笑眯眯的說道:“甲字一號房是我的,既然是客棧裡最好的房間,想必空間足夠大,我和姑娘住在房間裡,不會顯得擁擠,我很誠摯的邀請姑娘住進甲字一號。”

他從未見過像古詩嫣這般貌美的姑娘,在第一眼,他便喜歡上了這位姑娘,在他表達出意象後,那邋遢少年的反應讓他很是滿意,至於隨後又改口,他渾然不在意,但凡他看上的東西,就註定是屬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