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有山門,山門便是最大,而在山門之上,還有更為神秘的山海清幽之地,那是唯一可以凌駕朝堂的存在。

既有山門修士,當然也會有散野修士。

野修便是沒有山門背景的遊野人士,野修會被大多數的山門修士所不屑,因為他們大多都是天賦平平在修行路上垂死掙扎的廢柴。

但野修並非全是這樣的人,部分遊野強者也會被山門修士尊重,野修中有差別,一者為不被山門收錄的低資質的人,或是被山門驅逐的敗類,也有主動離開山門,在外雲遊的散人,這一類人大多是很強的。

不過遊野強者屬於少數,多混於市井,乃世外高人,輕易不得見。

所以除了這個別異數,野修在修行世界的地位並不是很高,這主要還是看自身修行。

二境以下的野修不會被尊重,但凡入了三境,便至少說明其資質不算太低,就算年事已高,也會有機會進入山門,做一個掛職的教習,最起碼能夠勉強入得了中流層面。

像袁鬼這樣的初入二境遠遊的修士,在修行世界當然是地位最差的,沒天賦沒背景什麼都沒有,相當於是混吃等死的人。

但這樣的人在世俗江湖中,卻可以混得風生水起,自然也容易迷失在世俗權色中,永遠也上不得檯面。

劉青松並不知道袁鬼的身份,畢竟對於普通人而言,莫說是遠遊境修士,就算是初境的修士那也是上仙般令人敬仰的存在。

袁鬼幫助劉青松在短時間內晉入了宗師境,而劉青松也會給予袁鬼所需要的一切。

二者看似以利益相交,但隨著時間長了,兩人的關係也算是處於朋友的階段。

畢竟利益本來就是最好的朋友,他們各自也沒辦法再尋找到另外一個如此有默契的人。

或許是袁鬼獨來獨往慣了,他也渴望能有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但劉青松因為雙方實力和身份的差距,始終都對袁鬼抱著一種敬畏之心,於是兩人的關係,便顯得有些微妙。

有時候袁鬼也不願意承認,但這次被蒹葭苑追殺,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劉青松,似乎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袁鬼長得不好看,用人如其名便可明解。

所以他自小便被父母拋棄,被認為不祥之人。

袁鬼自己很爭氣,他花費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到處尋找修行之人企圖改變自己的命運,修行山門倒不會在意一個人長得好不好看,但袁鬼雖然有一些修行資質,卻並不高,屬於可有可無的那一類。

他曾經加入過一個小修行山門,門中弟子不足百人,宗主也不過是三境修士。所能用到的修行資源也是有限,自然輪不到資質很差的袁鬼,最終他判出了山門。

在他抑鬱不得志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野修,雖然只是遠遊上境的修為,但只要遠離修行山門,仍舊可以生活得瀟灑至極。

他們打劫其他的野修,所得微末的修行資源兩個人也分得過來,甚至比袁鬼曾經在山門中還要可觀。

他拜了那名野修為師,也成功晉入遠遊,於是微末的修行資源便無法再滿足他。

那名野修年事已高,終生無望破入更高境界。

於是袁鬼在對方熟睡之際,將之殺死。

雖然少了一個人跟他共享修行資源,但資質的問題,也仍舊讓得袁鬼修行進度緩慢。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真正踏入修行的世界,且他也已步入中年,很快就會成為行動遲緩的老人。

對未來無望之際,便容易陷入過去,且開始痛恨曾經拋棄他的父母。

因為若只是普通人的話,最起碼他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

從被趕出家門,到尋求修行路,說起來簡單,但幾十年來他所遭遇的事情,是根本沒辦法用美好和順遂來形容的。

他所經歷的磨難和旁人的白眼,所經受的羞辱,多次想要了卻自己的生命,那種絕望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然後他找到了已經是古稀之年的父母,並殘忍的將父母殺害。

隨後不久,事蹟敗露,修行者殺害普通人的事件立案玄政司,並因為某些緣故,蒹葭苑的弟子查辦此案,才有了南笙幾女追拿袁鬼至花城。

這具體的事情劉青松並不知道,他只知道袁鬼殺害了普通人,而姜國律法,修行者是不能殺害普通人的。

如今劉青松和袁鬼屬於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只能竭盡全力去幫助袁鬼。

段天雄也很快知曉了袁鬼修行者的身份,他立即便感到背脊發涼,他先前居然想要殺死一名修行者,若是惹怒了一名修行者,整個白鯨幫都將不復存在。

根本不需要親自出手,以一名修行者的承諾而言,恐怕無數幫派都會願意為其效勞。

更何況這袁鬼貌似還是劉青松背後的人。

宗師盟若要覆滅一個幫派,更是翻掌之間罷了,念及此,段天雄顫顫巍巍,冷汗如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