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就給我一點時間,不然我會遺憾一輩子,拜託!”

司音思索了一會,道:“那麼隨便你,你自己掌握好分寸。”

“風”的光澤很快就消失了,也許司音生我的氣了。我管不了那麼多,既然不能改變總司的命運,那麼就陪他度過最後的日子吧。

和總司在一起的日子是痛並快樂著的,每晚聽著他的咳嗽聲無疑是一種折磨,而他的笑容,更是讓人又快樂又心痛。

不久之後,這裡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魔鬼副長。

見到他的一瞬間,我簡直不能相信眼前這位面色憔悴,看上去像老了十年般的男人居然是那位魔鬼副長。

“副長,你怎麼來了!”總司蒼白的臉上因喜悅而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我們都回江戶了,所以趁還有空來看看你。”土方笑了笑道。

“那麼,近藤局長、齋藤先生他們都好嗎?”總司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同伴們。

在提到近藤局長的時候,土方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卻又笑了笑道:“大家都很好,都等你早點回去。”土方在說謊,我知道。前不久,爆發了鳥羽伏見戰役,新撰組的成員大多戰死,近藤局長在江戶被俘,斬首示眾,這也是土方老了十歲的原因吧。從十七歲相識,到三十三歲生離死別,十幾年風風雨雨攜手走過,彼此瞭解體諒,相互扶持安慰,這份深情,又有誰能取代?

“那就好,我一定會回去,再和大家並肩戰鬥。”總司淺淺笑著。

土方微笑著摸了摸總司的頭髮,道:“我們等著你。”

土方又和總司說了一會話,便起身離開了。

在他離開前,想起他的結局,忍不住心裡一酸,開口喊住了他,“土方先生!”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那雙閃著琥珀光澤的眼眸黯淡了很多。

“保重。”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點了點頭,嘴角微揚,道:“多謝。”說完,他似乎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本詩集,遞給我,道:“替我給總司吧。”

詩集上寫著幾個漢字,《豐玉發句集》,這應該就是土方最重視的徘句集了吧,他這樣做的意思,是否表示他對一切不再留戀了呢?

我點點頭,接過了詩集。

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往門外走去。我順手翻開了詩集,一節徘句映入眼簾,不由覺得鼻子一酸。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總司斂了笑容,幽幽道:“近藤局長,還有大家,已經不在了吧。”我一驚,轉而立刻明白過來,這件事又怎麼能瞞過心思一向敏銳的總司。

“土方先生一定很傷心,失去近藤局長對副長來說,該是怎樣的苦,我不能想象。”總司的臉上閃過一絲哀慼。

“也許,他們又會很快遇到了。”我喃喃道。第二年的箱館戰役,土方歲三自殺性衝入敵陣,身中數槍而亡,時年33歲。沒有近藤的人生,對土方來說是生無可戀了……不過,至少,他們又會在另一個世界相遇……

如今的總司,已無力再拿起菊一文字則宗,也無力再使出天然理心流劍法。清冷的月光灑在他消瘦蒼白的臉上,戰友們死亡的訊息,摧殘著這個本已微弱的生命。櫻花飛舞,簌簌落下,今年的櫻花,似乎也帶了幾分淡淡的悲傷。

剛才看見的那節徘句又浮現在我眼前:歲月常相似,花開依舊人不復,流年盡相摧。

這一季春天的櫻花,花期出乎意料的長,不知是不是也捨不得總司呢。

今日一大早起來,總司的精神就特別好。一直蒼白的臉上淡淡的起了一絲紅暈。

“小隱,我昨天夢到了一隻黑貓哦。”他微笑著對我說。

“黑貓?”我扶他起身,拿起一邊的藥碗,吹了吹,往他嘴裡送去。

“是啊,我還一刀就殺死了他,我的速度還是和以前一樣快,我……”他的話語忽然嘎然而止,沉默了幾秒後,又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做夢啊。”

我心裡抽痛,卻也是笑著道:“那你快點乖乖吃完藥,等病好了一定又能像以前那樣厲害,別忘了你可是天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