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鈺猛地咳嗽了幾聲,再次暈倒了過去。

燕凌月慌了,“太醫,快,太醫!”

外面候著的太醫聽聞動靜,急忙衝進了房間。

燕凌月後退了兩步,望著將周子鈺團團圍住的太醫,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王后,”李嬤嬤忙攙扶住她的胳膊。

燕凌月深吸了口氣,腦海裡浮現出王老居士的名字,“備車,李嬤嬤快去備車,本宮要去找王老居士。”

一遇到緊急的事情,燕凌月首先想到的依舊是王老居士。

當見到王老居士後,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對她道,“非常抱歉,月丫頭,老夫無能為力。”

是啊,王老居士只是個謀士,並不是個神醫。

燕凌月腦袋隆隆直響,整個人都攤到了地上,無聲的留著眼淚。

白雅青心疼的將燕凌月攬進了懷裡,“王老居士,求你想想辦法吧。要是再這樣下去,萬一王上他……那我們月兒要怎麼辦吶?”

燕凌杉之死,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要不是為了燕樂安,她早就追隨燕凌杉而去了。她體驗過喪失另一半之痛,所以,她不想燕凌月經歷她所經歷的那些。

看著抱在一起,哭成淚人的兩人,王老居士有些心煩了,“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燕凌月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北燕的公主,你身上揹負著北燕皇室的血海深仇,周子鈺是周宗平的兒子,是你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你現在居然為了你的仇人,這般痛苦,你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王母后嗎?你對得起北燕皇室死去的那麼多人嗎?”

王老居士的一番話,讓燕凌月整個愣在了原地。

“不要真以為周宗平死了,你的仇就報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救周子鈺了。周宗平一個人的命,抵得上北燕皇室幾千口人命嗎?”

“若周子鈺知道他爹是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以為他還能接受你嗎?”

自周宗平死後,燕凌月一直想要忽略的,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份恐懼,就這樣被王老居士攤在了日光下。燕凌月都快承受不住了,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王老居士走到燕凌月的面前,蹲下身子,死死地按著他的肩膀道,“小月牙,不要怕,即便周子鈺現在走了,你也不用怕。你還有小承安,他是你的兒子,是大周唯一的繼承人。”

“待小承安繼位,你便可以垂簾聽政,到那時,大周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那才是真正的報了仇!”

看著王老居士嘴角的冷笑,燕凌月猛地推開了他,“不,周子鈺不能死。我愛他,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那你的仇呢?你重活一世,難不成就是為了你仇人的兒子傳宗接代?那你重活這一世還有什麼意義?你忘了當初你的誓言了嗎?”王老居士厲聲道。

是啊,她怎麼能忘了她的血海深仇……燕凌月拼命地搖著頭,起身,向外走去。

她知道王老居士說的都是事實,她也清楚王老居士是為她所謀劃,可是,這結果卻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燕凌月不知道的是,從她離開皇宮來到王老居士的住處,再從王老居士的住處離開,她所有的舉動都落在了谷雲的監視之中。

國不可一日無君,周子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無法上朝處理政務的境況。朝堂上也人心惶惶,在王老居士的暗中挑撥下,朝中逐漸開始有人遞摺子,讓王上早日立下太子。

周子鈺只有周承安一個皇子,要立太子的話,那結果顯而易見。

但周承安畢竟還是一個不滿週歲的小嬰孩,怎麼可能真的當得了太子。一時間,朝堂分成了兩派,針鋒相對。

朝堂上這麼大的動盪,後宮的后妃們自然有所耳聞。若是周承安被立為了太子,那哪一天當今聖上真的走了,皇位就要由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繼承。母以子貴,燕凌月也就成為了最尊貴的那個人。

後宮中的大部分嬪妃早被蹉跎的毫無鬥志了,現如今只想著能夠全身而退,當下一窩蜂的去討好燕凌月。

當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谷雲!

她為了周子鈺,失去了爺爺,失去了磨腳村,失去了家。她好不容易進了宮,來到了周子鈺的身邊,她怎麼能輕易地認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