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柳善善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悄咪咪看了眼儼然已將全身心奉獻在“雕琢璞玉”一事上的師父,不敢說話。

說實話,她本是有些擔憂師父的心魔問題的——雖然從表面半點也看不出他有心魔。

可眼下,他魔念越深,她的安全度顯然就越高。

於是思來想去,柳善善眼一閉心一橫,伸出手,做出壯士割腕的悲壯表情:“師父,還有什麼招,通通使過來吧。”

剛說出這麼一句,便見師父竟然沉默了。

他安靜地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的什麼也沒說,而是轉身走到了靠向石壁的一個巨大石凳上,緩緩坐了下去。

看身影,似乎有些秋日蕭索的意味。

柳善善:“?”

她剛覺訝異,下意識便跟了過去,卻在走一半的時候,見師父面上神色一變,緊接著,殷紅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柳善善:“!!!”

她受了驚嚇。

雖然才相處了極短的時間,可師父對她怎麼說都是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再加上這些時日倆人也算得上是日日相處,猛地一看他吐血,她驚得連呼吸都忘了。

大腦空白片刻,待得冷靜下來,她戰戰兢兢上前去,呆呆出聲:“師父這是心……”

“不是。”後者很快地打斷了她。

“……魔嗎。”她堅持著把剩下兩個字補完。

師父:“……不。”師父也堅持著否認了第二次。

她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呆立了一會兒後,越想越覺得惶恐,忍不住又問:“……那難道是被我氣的。”

此言一出,便見師父眼一閉,又一點刺目的鮮血從他唇角流出,配上他蒼白的臉,怎一個觸目驚心了得。

柳善善剛要說話,就聽得師父道:“這回是氣的。”

……那上一回呢。

只聽師父微微嘆了口氣,神情略顯惆悵:“確實是生出了一點心魔。”

心內有猜測是一回事,聽他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

柳善善小心肝搖搖欲墜,提心吊膽又問:“果真是因為我嗎?”

師父搖了搖頭,不太贊成地看了她一眼:“怎會是因為你?”

不是因為她,那可就太好了。

她剛略略鬆了口氣,就聽師父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咬牙切齒了起來:“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引、氣、入、體。”

說到最後四個字,一向和煦溫柔的臉上竟隱隱顯露出了幾分陰鬱的顏色。

柳善善:“……”

所以還是因為她。

眼看著都把師父給弄吐血了,她再也不敢抱著什麼“為自身安危著想”的念頭,急得差點團團轉:“怎麼會生出心魔呢?”

“怎麼會生出心魔呢?”師父跟著重複,看神情確實是相當的困惑。

“那師父這要怎麼辦?咱們不如不試了?我怕你魔念越陷越深。留我自個兒琢磨會兒,說不定哪天忽然就通了呢!”

“不可。”師父還是之前那句話,“你目前的身體條件,是無法自行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