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境界似乎是地仙,實力是真君,狀態卻還在下滑。”

“御清之炁,留駐人間,你又如何抵擋得了南極長生?”

“而今李翟那小子攻城略地,已只剩下了最後一國的一座城池負隅頑抗,等到他成功,就意味著,你距離生死危機,就更近了一步,當然,你若是願意永遠留在人間,再也不出去,倒也由著你。”

齊無惑沒有回答了,他看著眼前的九座石碑。

青衫文士看著論道眾人,語氣平淡道:“還差一絲絲火候,而今他們雖然有所領悟了,但是卻還不夠,還是差了一絲絲,方才可以蛻變,自外而來的壓迫力,逼迫他們蛻變而出。”

齊無惑沒有回答。

他內觀自身,五炁之中,人之炁也已近乎於圓滿,連帶著鬼之炁和地之炁也逼近於這個境界,距離最終的圓滿,也只是差了一絲絲而已。

復有十幾日的時間來,明心帶著那個他口中雖然疲懶,卻是性格灑脫,近乎於道的少年人回來了,前去守藏室,拜見了那道人,姓氏為莊的少年人穿一領灰色袍子,像是一座鐵塔,頭髮亂糟糟的,也不喜歡束起來,卻奇妙的,沒有讓人厭惡的邋遢,反倒是給人一種灑脫之感。

或許,如此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少年人明亮剔透,靈性過人的雙眼。

而今看上去青年模樣的明心伸出手,在這少年頭頂輕拍了下,道:

“喚師叔祖。”

師叔祖?

這個少年人上上下下看著這位祖師,見到他身穿黑色文士袍服,神色平和,雙鬢已白,眼角已有皺紋,神色平和,玉冠束髮,髮絲之中已多有銀白,神色氣質溫醇莊重,眼睛滴溜溜轉了轉,雙手一拱,灑脫道:

“宋人莊二狗,見過這,這位師叔祖!”

出身於尋常者,多取賤名,以求個好養活。

而今已赫赫有名的明心,喜真人抬手一巴掌呼在了這狡黠的少年後腦勺上,而後臂彎搭著拂塵,對那雙鬢已白的道人深深一禮,道:“師叔,這孩子有天之慧根,盡數得了道門逍遙之意,弟子估計難以教導。”

“還請師叔可以收下他為徒弟,教導他。”

道人注視著眼前的少年人,自他的眼中看出了些微狡黠,笑了笑,道:“這個孩子不該由我來教導,你帶著他,行走天下,他自然而然會有所領悟的。”

明心頓了頓,道:“至少,請師叔為他取個名字。”

“……好。”

鬢角已白的道人招手讓這個少年人過來,說是要去推占卜算一卦,在入內的時候,這個眼底狡黠的少年人自然是沒有那樣規矩的,一雙眼睛左右看來看去,忽而微微一頓,道:“這是……什麼?”

他的視線從前面那個雙鬢斑白的男子身上移開來,看向一側。

在那裡疊好,放著一疊深藍色道袍,一根木簪,旁邊還掛著一柄劍。

這毫無疑問是道門清修者的裝扮,那少年人疑惑道:“這是……”

前面的黑袍夫子回過身來,道:“那個啊,那個是我的。”

“您的?”

這少年人看著眼前氣質溫和莊重的男子,一身黑袍,氣機溫醇,肩膀上似乎承擔著無盡的分量,又看了看一旁的道袍,配劍,自有一番灑脫之氣,那黑袍夫子看著藍色道袍以及一柄劍,道:“我已經,有三十多年沒有穿過這一件衣服,提起這一把劍了。”

少年道:“是嗎?”

“那您什麼時候重新穿上道袍,提著劍呢?”

黑袍夫子於是笑起來,道:“哈哈,我也不知道啊。”

“或許,是很遙遠之後的時候吧。”

“提起劍,或許可以讓天地六界震動。”

少年人翻了個白眼,道:“吹牛!”

黑袍夫子沒有在意這少年人的恣意,只是讓他搖了一卦,而後解卦,解卦的時候,這個少年正坐於前,卻還是有些穩不住似的,時而看看外面的風景,時而發呆,時而走神,若非是旁邊還站著明心,早就已經往後一躺,直接擺了。

明心端莊站著,倒像是比起那少年人還要認真和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