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好友,嘆息道:“若非是你之前為了斬殺司法,用昊天鏡換了遮天旗出來,伏羲的那一招也不至於一下把你重創。”

張霄玉手指輕輕拂過遮天旗,聞言笑了笑。

袖袍一掃,這遮天旗竟然又飛回到了齊無惑的身邊,緩緩流動,散開些許的流光,張霄玉道:“你之後不是還要去讓媧皇真靈徹底和肉身相合麼?你先用著,用完了再說。”

“再說了,我現在這傷勢和根基,也沒法子去調換陣法核心。”

“那個可是當年三清四御和昊天一起立下的道心之誓。”

“一不小心出了差池的話……,哪怕是你我都得要倒黴,都得付出慘烈的代價……我可不想要因為不小心被鎮壓在那裡。”

張霄玉的嘴角抽了抽。

似乎想到了某種不那麼美妙的開局。

見到齊無惑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張霄玉擺了擺手,示意他先收著,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腰桿子,道:“我這兒,腰子都給伏羲一下戳爛了,剛剛長好了,實在不是去冒險的狀態,再說了,我覺得我現在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

“先生還在外面守著三清太上道祖剛剛來過。”

“就算是諸如太一殘黨,勾陳舊臣什麼的打算搞些事情,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頭的,況且,剛剛還有真武蕩魔斬殺司法,火曜洞陽兩槍驚世,聲勢顯赫地很,所有勢力都在等著之後的發展。”

張霄玉摘了枚葡萄,隨手扔到嘴裡面咬著,有些出神,不知道想著什麼。

“不過說起來,你竟然真的這麼幹脆利落就把司法給幹掉了。”

“玉京,你的實力越來越強大了。”

張霄玉道:“我們當年喝醉了酒,在這裡做約定的時候,幾乎像是做夢一樣,但是現在卻已經快要完成了,司法已被斬殺了,你我都要有大名望,可以名震六界,開闢新的時代了……”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道人安靜道:“所以你要快些養好傷勢。”

張霄玉經歷了這一甲子多的磨礪,已經逐漸成熟起來,聞言微頓,看向前面的道人,發現後者似乎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頓了頓,道:“玉京你……”

他嘆了口氣,道:“你還是打算要離開?”

道人端著茶,點了點頭,道:

“之前來天庭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我只是幫你,平定了這些事情之後,我會和雲琴一起離開這裡,四下修行遊覽人間和各界,當然,不是一去不回,等得了空閒的時候,我會回來看看你的。”

張霄玉下意識開口挽留道:“不能留下嗎?”

齊無惑回答道:

“我本來就是一個修道者而已,怎麼可能在一個地方長久停留下去?現在司法已被斬了,荼毒天界的天樞院也被打散了,其餘有些如同勾陳舊臣一類的勢力團體,應該不足為道的,我在這裡,不在這裡,又有什麼區別?”

張霄玉聽出了道人的去意已決。

此刻就連玉皇真靈之中所謂的【昊天遺命】都緘默下來。

如果眼前這個道人真的是太一的話,他就不會有這樣的求道之心,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請辭離去,張霄玉他萬萬不希望眼前的好友離去,心中不捨至極,斟酌了下,一咬牙,道:“其實你可以不離開的,玉京。”

“當年不是說了嗎?你我共享玉之尊名。”

“你真願意留下的話,你我兩個聯手,共治天闕,也無不可啊。”

張霄玉道出了自己可以給出的最大的誠意和邀請。

但是眼前那個道人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手裡面的杯子放在兩人中間的桌案上,杯盞內的靈茶泛起了些微的漣漪,道人微微側身,一手刀敲在了對面的好友額頭,道:“說什麼話?”

哐噹一聲。

敲在頭頂的聲音還挺清脆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