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佛法修為,雖然不是大品,但是在佛陀境界之中也是證得無上覺悟,有諸神通,動念即是法門,難道竟不是太上玄微的對手?”

“難道連交手都不曾交手,就這樣退出來了?”

南無善樂自在音光明如來沉默,回答道:“那道人身上有大古怪。”

“以這後天人族之身,卻如同得到這人間界的無量量氣運所鍾。”

“其踏劫難,破諸法,人間千年來的大危險,大機緣,都和他有關係,貧僧和他對峙的時候,他身上竟然隱隱有一種【鎮壓人間】的感覺,一動則天下驚,一怒則氣運起,他在京城,氣運安定;但是他走出京城的時候,就似乎要直接脫離這人間量劫,一氣飛來,而人道氣運也將會有大變。”

“如此一則人間氣運將大跌墜,需千年溫養才有此氣象。”

“我等佛門,終失此機緣。”

“二來,他乘勢而來,帶著磅礴人間氣運走出城池,走出關外,那第一擊必是雷霆萬鈞,無可匹敵,以貧僧之修為,並沒有把握在這一擊之下還留下性命,不至於涅槃,故而不得已,只能再度後退十萬八千里。”

南無善樂自在音光明如來相當直接,直接了當地把自己的擔憂道出。

出家人不打誑語。

貧僧怕死。

貧僧更怕被一招直接秒了。

所以貧僧退了。

其餘諸佛面面相覷。

旋即緩聲道:“南無善樂自在音光明如來所說,確實是可能,但是吾等不親眼見證一番,終究不能徹底放下,諸位同修,你我一同前去問一問這太上玄微真人,且看他如何給我等一番解釋。”

南無善樂自在音光明如來緘默,而後雙手合十,後退半步,道:

“出家人當守信守諾。”

“貧僧就在此地,等候諸位同修的訊息。”

被他喚來的諸佛並未曾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決意,只是無可奈何看著忽而變得保守無比的南無善樂自在音光明如來,連番勸說了好幾次,可是這位佛陀卻是不知為何,決計不肯靠近十萬八千里之內,於是諸佛陀便只好自己前去詢問。

………………

人間界·九州神武朝京城。

血海化船,普渡蒼生,將那許多的百姓送回來之後,血海化身道人化作一道遁光,將燃燈送入了守藏室之中,旋即化作流光回到齊無惑眉心,而伴隨著一聲劍鳴,那一口來自於李翟的劍也重新落回了他的掌中。

這劍仍舊樸素,只是刃口上多出了絲絲縷縷澄澈的金色鮮血,李翟死死盯著那邊的血海巨船,卻未曾立刻趕赴過去,而是側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少年道人,後者一隻手搭著拂塵,一隻手平平伸出,掌心上託舉著這一柄劍器,道:

“那麼,威武王,此劍如約復還。”

李翟看著眼前道人,大笑一聲,道:“好!”

他伸出手,握住了劍,這劍在他的掌心之中震顫鳴嘯著,李翟看著劍身之上,暈染金色流光,笑道:“我這劍,隨了我,也算是飲了這佛陀之血,只是可惜,終究還是要藉助道長你的力量,而不是我自己親自出劍啊,哈哈哈。”

他又笑問道:“我看這血海化作船支,上面的那些人,也是我人間的子民罷。”

道人回答:“是……他們被囚禁了許久,吃了很多很多苦頭,終於回返人間,威武王不去將這些百姓妥善安置嗎?”

李翟看著那邊,神色溫和,旋即笑道:“我?”

“但凡人間之百姓,皆有所長,皆有所斷,翟所長者,不過只是率軍征戰,殺人奪命罷了,這樣安撫百姓,能令民眾心中安穩,不復驚慌的事情,我不如其餘諸多兄弟;權衡勢力,制衡捭闔,我不如李暉。”

“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其餘人去做吧。”

齊無惑抬眸遠看,人道氣運變化,他看到了另外一股醇厚的氣運靠近了。

若是人皇之位氣運蒼茫如龍之長吟,欲要乘雲踏霧,直往九天而上;李翟氣運如同猛虎按爪,森然霸道;那麼這一道氣運則如鳳皇展翅,尊貴徐緩,從容不迫,正是代表著李威鳳的氣運。

他可見李威鳳安撫百姓,驅散眾人,令不至於旁觀,一方面安置了這些受困受囚的百姓,為他們準備了舒適休息的地方和大夫藥草,乾淨的飲食和水源,乾淨的衣服;一方面調動京城官吏和卷宗,親自詢問這些人的來歷,為他們聯絡親屬。

同時平復了血海巨船出現在京城之中時引動的騷亂,制止了流言的出現和流竄。

一切皆以民為本。

更是徐徐而為,有條不紊。

齊無惑微微抬眸,看著眼前的李翟,後者之敏銳聰明,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兵家魁首,南征北戰,近乎於每戰必勝,攻必克,為不世出之名將,當然不會是痴傻之輩,齊無惑不相信他沒有發現李威鳳的行為。

更不相信,李翟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