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誰又能說,哪一條才是最終正確的道路呢?”

最終北帝離開了,上清大道君看著下面,也移開了視線只是自語道:“五方鬼帝可不是好易與的,你小子能避開生死之劫,算是膽子夠大,運道夠好,之後如何,你可要好自為之了。”

…………………

齊無惑去了整個酆都鬼城最中心的府邸。

說是府,但是實則規模並不會比起曾經的北陰大帝君之宮殿規模稍差,少年從容不迫地走入其中,旋即又和北方鬼帝飲酒閒談,眾鬼神皆見其神色清淡,言談舉止,皆自有一股風采,且絕無絲毫之畏懼。

七十二司正掌使皆上前行禮,為先前之失禮處告罪。

那少年道人皆是言談從容,將之前事情,一笑而過,並不放在心上。

於是七十二司正掌使心中鬆了口氣之餘,也是心中暗藏了兩三分的感激之心,對於這位北帝令使越發敬重,而少年道人一番飲酒之後,又伸手虛引,令眾鬼神皆離開,歌舞已罷,飲酒至極,杯盤狼藉,方才起身,揹負神兵,從容不迫地走回。

腳步微頓,少年道人側身,看向極遙遠處的中央鬼帝,伸出手邀請,道:

“可要共飲一杯?”

周乞回答道:“今日酆都城之中有變,還有頗多的事情需要吾去處理,尊使今日也已受驚,還請歇息,他日自有時間飲酒,到時候必然賠罪。”少年道人微微頷首,這才似乎遺憾地笑了笑,卻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踱步走入這府邸之中。

將兵器放下琴音錚錚自動。

自然而然地會有一股強橫氣息遮蔽左右。

少年道人一直到此刻方才微微撥出一口氣來,面色隱隱泛白,方才一直承擔的巨大壓力,如同踩著鋼絲般,一不小心墜下就會身死魂滅的壓力,齊無惑按著琴的手掌有著細微的顫抖,閉目凝神,以心中之劍,將這諸多的恐懼,擔憂,疲憊,後顧之憂,盡數斬斷。

許久後,齊無惑睜開眼睛,心境重新平復下來。

如此,算是短暫地壓制住了這五方鬼帝。

亦或者說,是中央鬼帝周乞在內的其餘四方鬼帝。

但是齊無惑還沒有天真的認為,自己這一次的壓制就能一勞永逸,這樣性格陰冷的梟雄,必然冷酷而多疑,自己一次壓制大概能夠讓他安靜一段時間,但是這一次的壓制終究是借力而非是自己的力量,二者有著本質區別。

相處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被看出破綻,而被看出破綻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死期。

如此的大帝,只有一種方式可以駕馭住。

那就是永遠比他強!

永遠壓制住他!

如此中央鬼帝就會始終認得清楚形勢,會無比恭敬且臣服;而一旦自身露出虛弱或者破綻,對方的反噬也會隨之而來,無比迅速。

齊無惑知道,他們畏懼的其實是北帝,而非自己。

自己在此地,終究是羊入狼群,時間越長,越是容易出破綻,就越是危險。

但是,越在此時,越需冷靜,越是不可急躁。

齊無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喝下,感受到冰冷液體散開的感覺,眸子平靜。

他要離開這裡,回到陽間。

但是,不能夠是自己親自提出要離開。

必須要,讓中央鬼帝求著自己離開,如此,方才安全。

以及……

那位南青子。

還有龍屍。

八千年前之劫。

齊無惑最終閉目,疲憊至極,卻也不能徹底放鬆下來,手掌輕撫著琴,感知到了這琴音的幽冷,心神逐漸安靜,平復了下來,少年道人不敢躺下睡去,抱著古琴,就靠著這粗而沉靜的銅柱,陷入了安靜的沉睡之中。

又是一日難關,又是一日生死,又是一日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