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又錯了。

她對我越是冷淡,我就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思。

於是無盡的漫漫長夜裡,只有求而不得的痛苦陪著我。

我看著謝司雲和初月的關係那麼融洽和諧,竟然有些開始羨慕謝司雲了:就算初月真的是個妖物又能如何?起碼他如今是擁有著快樂的不是嗎?

所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感覺到疲憊至極:討好陰雨婉很疲憊,甚至連提起她,給她寫一封信,都讓我感覺到很疲憊。

後來,陰雨婉也來了謝家。

我以為我會激動,甚至會衝動,會幻想著我們終於又能每一天都在一起的日子了。

可我再一次地,錯了。

我很平靜,平靜到彷彿已經有些厭倦了這分明過了好多年的日子。

我開始變得……不像要再去討好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的心裡稍稍舒服一些。

於是我就這麼做了,我想陰雨婉也一定察覺到了我的變化,她應該很開心吧?

再後來,我就發現了一個,比愛上了陰雨婉還要讓我感覺到更嚴重的挫敗的事情:我好像,這一次……真的對一個不該在意的人心動了!

我怎麼都想不明白,我怎麼會越來越關心,也越來越在意起了初月呢?

其實最初的關心,也只是好奇吧:好奇她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一向都穩當泰然的謝司雲對她另眼相看。

後來發覺,她的確和別的女子不一樣: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重情義,也更聰明,甚至有些時候說出的有些話,讓我刮目相看,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對的。

她會和我直言不諱,雖然有時候說話很氣人,也很離經叛道,但是她至少不會在背地裡陰我,至少會……有話直說。

然而我始終不能確定的是,我對她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這種好奇,是喜歡嗎?

直到那一日……謝司雲主動找我喝酒。

我是醫者,平日裡很少喝酒:喝酒誤事的道理,我或許比旁人更加明白的多。

然而謝司雲的盛情邀請,讓我完全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他如果不是有話要和我說,恐怕也不會這般強人所難。

所以我應了。

那是個月色甚好的夜晚,雖然有些冷,可珍珠村的海風卻能讓人的神思更加清醒。

謝司雲在海邊尋了個地方,擺上了好酒,早就等著我了。

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一些。我坐在了他的對面才發覺,從我們這個地方,能正正地看到謝家三房所有的珍珠水田,包括在初月的支援下,謝安贏回來的那一塊。

他的目光悠遠,也望著那一片水田:“阿鐸,你覺不覺得很神奇?雖然這些事都是我從前就想要做的,可好像有了初月在身邊,這些事情就做的更加順利,也更加有動力了。”

初月,又是初月!

就是這個初月,讓我最近心煩意亂。

眼前的酒既然在,我也不客氣了。

灌了一杯進肚子裡,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是啊,你們夫婦關係很好,初月性格也好。即便她是妖物,只要能幫到你,能讓你覺得開心,不會害你就成。”

“呵呵——”

我聽到了謝司雲的輕笑,和他語氣裡的無奈:“阿鐸,我可以騙旁人,但我不能騙你。我是喜歡初月,甚至可以說早就愛上她了。但她……並不是!”

她並不是?這是什麼意思?

我疑惑地看向了這個最好的朋友,卻看到了他眼中滿滿的無奈和無措:“初月……很聰明。在別的地方,她好像總是能想到一千個一萬個有意思的事情,讓你的生活充滿了新鮮感。可我發覺,她也很笨。在感情方面,她笨的就像是一張空白的紙一樣。我喜歡她,可她一點兒也不知道,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會有這樣的女子嗎?

我仔細想想,似乎確實如此。

初月對謝司雲,更像是對自己的……掌櫃的,或是對自己的好朋友。

並不像是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那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