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到是不假。

如今生意本就難做,做大生意的人,也是越發看中誠信二字了。

原本他們就是為了欲擒故縱的,如今龐彬都這麼誠懇,初月也覺得無需再吊著他的胃口了。

謝司雲也是看向了初月,到是直白:“你說呢?”

這事兒……怎麼叫她說啊?

初月故作賢惠地驚訝了一下:“這樣的事情,夫君自己做主就是了。”

謝司雲卻輕笑一聲,只溫柔地看著初月:“你做主就是。”

“哈哈哈——”

瞧著他們你來我往的,龐彬也是忍不住地笑道:“賢伉儷真是夫妻情深啊。想當年我同夫人也是這般,一定是要家和才能萬事興呢!”

看他這麼會說話,初月也再不好拒絕了,對著謝司雲略微點頭,謝司雲便從隨身帶著的袋子裡,取了一枚用手帕包裹好的珍珠出來:“這一次出門倉促,只帶了兩枚彩珠。不過成色都是不錯的,還請龐先生幫著掌掌眼。”

將話說的謙遜些,總是不會錯。

果然龐彬是讚許地點頭,眼神帶著幾分期待地看著謝司雲手中緩緩開啟的帕子:“掌眼實在是談不上。不過倒是沒想到,珍珠村如今還能出彩珠了。有上回的那一顆好嗎?若是能達到上一回龍王祭的時候,你伯父取出來的那一顆的那般之地,我都別無他求了,我——”

他的話,卻在珍珠的耀目光彩之中,戛然而斷——

包裹珍珠的帕子,是謝司雲平日裡愛用的青灰色的。角落裡只繡了一小朵祥雲,顯得有些粗糙。

而在那帕子之上,靜靜地躺著的,是一顆淡粉色的珍珠。

並不是泛著白色的淡粉色,而是純正的淡粉色,圓潤且光澤,如同女子的小拇指尖端一般的大小,彷彿剛出浴的少女,在煙霧繚繞之中吐露著神秘而又惑人的芬芳。

這是上一次謝司雲和謝安下水取出來的珍珠蚌中拿出的其中一顆,成色絕對是上上等。初月不敢說別的,可至少這幾年之內,東海都不曾再出過如同這一顆珍珠這般好成色的東西了。

若不是今日就等著龐彬這大魚上鉤,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這一顆珍珠拿出來的。

龐彬是小看了他們的。

所以此刻在看到這顆珍珠的時候,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眼睛死死地盯在這小小的珍珠上頭,睫毛都有些顫動了幾分:“這……這是……”

謝司雲大方地將珍珠又往他的眼前放了幾寸:“這是前些日子,我的徒弟下水採出來的珍珠。是我這些年見過的,品相最好的彩珠。別看它小,可是一點兒瑕疵都沒有。而且您瞧瞧這珍珠有多圓,便是上一次我龍王祭上採得的那一顆,也是遠遠不如我手中的這顆的。”

其實說起來,初月覺得是他們運氣好。

或者說,是謝司雲的父親給他們留下的那片珍珠田,是紮紮實實的有好東西的。否則這三番兩次都不落空,次次都能拿出這樣成色的珍珠來,可不是什麼人,什麼珍珠田之中都可以有的。

“好好好,不小不小,這顆珍珠可是一點兒都不小啊!”

龐彬小心翼翼地看了謝司雲的臉色之後,才從謝司雲的手中接來了那一顆珍珠,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不錯,不錯!是沒有瑕疵,而且光澤度很不錯啊!你瞧瞧,這珍珠反射的光芒,都是淺粉色的,是一顆貨真價實的粉色珍珠啊!”

謝司雲乾脆將那珍珠直接交給了龐彬:“是,貨真價實。”

龐彬捧著珍珠,彷彿捧著什麼神聖之物一般地抬起頭來:“我都記不清請,有多長時間不曾看到這樣的好東西了。上一次還是在南海,瞧見了一顆和這差不多的,要大些,可形狀是決計沒有這顆的好的。”

他眯了眯眼,看向了謝司雲的表情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看他們是晚輩的那種輕慢:“這顆珍珠,賣吧?”

他這小心翼翼的與其,讓謝司雲都不由地輕笑:“自然賣,否則我將它帶出來做什麼?”

“好好好!”

龐彬又連說了三個好,這才繼續笑著點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那麼我也就不裝著了,若是我要買這顆珍珠,不知謝家三少,喊價如何?”

這也算是在給他們出難題吧。

這珍珠如今也算是罕見,若是要的低了,自然是他們虧大了。

可若是要的高了,又似乎不大給龐彬面子。

於是謝司雲笑著將這皮球,又踢到了龐彬那裡:“我們雖說是採珍珠的,可這珍珠到底值錢幾何,我們這般年輕沒有眼力,自然是瞧不出的。倒不如龐先生給我們說個價,也算是讓我們開開眼。”

像是在討教,實際還是在壓價。

龐彬不好再推辭,笑容之中帶著幾分神秘,將那珍珠看了又看,這才道:“如今這樣的好珍珠是不常見了。我知道,你們根本就不愁賣。哪怕是拿去南州城的錢莊裡做個義賣(注:此處的義賣為拍賣的意思,在古代民間自發組織的拍賣就叫做義賣),也絕對是個好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