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初月和謝司雲到了薛冉的那水田的時候,薛冉仍舊是酩酊大醉地在叫囂:“誰敢管老子?叫她不要裝了!這麼多人都在,讓她趕緊給老子起來做飯!否則的話,老子打斷她一條腿你們信不信?”

薛冉在說這話的時候,手還四處揮舞著,旁邊雖然說是聚集起來了一些鄰居,但瞧著薛冉媳婦那般模樣,一個個竟是都不敢上前去勸一勸薛冉,生怕自己步了薛冉媳婦的後塵。

讓初月意外的是,在現場不僅僅有他們和被驚動的薛冉鄰居,大房的二位竟比他們先到這裡一步!此刻他們二人正站在水田旁邊竊竊私語,瞧著就不像是在說什麼好話。

果然,瞧著他們來了,嚴素蘭就急急上前,使勁拉了謝司雲一把:“瞧瞧你們做的好事兒,這下可出事兒了吧?死人了,咱們珍珠村死人了知不知道?!”

如此大驚小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謝司雲殺了人呢!

初月略微皺眉,搶先一步道:“嬸嬸這說的哪裡的話?怎地就是我們做的好事兒了?我們三房不過是剛到這裡來的,嬸嬸這話說的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可真是要誤會了!”

顯然,嚴素蘭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所以此刻面對初月,也是冷哼一聲:“若不是因為你們這水田,他們夫婦能吵架?薛冉能失手?這便是‘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們而死’了。你此刻倒是將責任都推脫的一乾二淨了?可憐了這兩個可憐人,結婚尚且五年,連孩子還不曾有,就要如此陰陽兩隔了。”

初月的嘴角帶著冷冷的笑意瞧著嚴素蘭:“平日裡倒是看不出,嬸嬸還是個通曉詩書的呢!若是嬸嬸覺得是我們的問題,是這珍珠水田的問題也無妨。等官府來了,自然有個定斷。只是嬸嬸且要想清楚了,將這麼重的罪名推給我們,對嬸嬸有什麼好處沒有。”

初月這話說的直截了當,周圍的人也朝著他們看了過來。

氣的嚴素蘭必須要擺出自個兒長輩的架勢來,叉腰走向了初月,橫眉冷目:“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什麼好處不好處的?你倒是說說看,我貪過你們三房什麼好處了?而且若不是有我,你此時此刻怎麼去做咱們謝家三房的少奶奶?還不是就會在那庵子裡被人折磨,不知死活嗎?”

好吧,初月承認,這一次是自己急躁了。

然而謝司雲卻上前一步,靠近了嚴素蘭,眸色冰冷,聲音壓低了幾分:“就算嬸嬸這麼說,我倒是也想問嬸嬸一句,我母親的身體之所以這麼病重,是因為這些年一直有人在給她下毒。雖我不知那人同我母親究竟有如何的深仇大恨,也想問嬸嬸一句,嬸嬸可知這是為何?”

就這麼三言兩語,便足以讓嚴素蘭的眸色大變。

連初月也沒想到,謝司雲會突然在這時候提起這件事。

雖然好像有些太過激進和急躁了,但是嚴素蘭那大變的臉色就證明:謝司雲是對的。

不好說是嚴素蘭做的,但至少嚴素蘭絕對知道這件事。

趁著嚴素蘭還未反應過來,謝司雲便繼續道:“嬸嬸若是不想讓我將這件事鬧大,那就最好不要管薛冉的事情。我知道嬸嬸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嬸嬸卻未必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願意此時此刻還和嬸嬸好言好語,也請嬸嬸給我些喘息的機會,不要再逼我了。”

他看了看遠方走來的官差,毫無畏懼:“嬸嬸,請走遠些吧!否則的話,我當真不知道,我還會說出什麼話,讓嬸嬸大吃一驚呢!”

至此,嚴素蘭至少已經在氣勢上完全地輸給了謝司雲了!

她後退一步,驚詫地看著謝司雲:“司雲哥兒,你同從前不一樣了。”

謝司雲的表情從方才的冰冷,轉變成了如今的微笑,卻更讓人有些頭皮發麻:“如此,我就當是嬸嬸在誇我了。”

至此,嚴素蘭已經被謝司雲噎得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好好好,司雲哥兒,你記得你今日所說的一切便是!”

說罷,她便轉身,對著大伯吼道:“走吧!這裡的事情就交給司雲哥兒他們自己解決,我們在這裡,怕是要礙眼呢!”

雖說大伯並不止嚴素蘭為何突然如此,但到底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嚴素蘭的身後離開了。

他們離開的時候,官府的人也來了。

此刻那薛冉仍舊是站在被鮮血染紅的珍珠水田裡,醉醺醺地看著官府的人還彷彿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地同他們打招呼:“官爺?是官爺啊?官爺怎麼來了啊?來啊,進屋喝酒啊官爺!”

官府眾人可不在乎那麼多,強行將薛冉綁了起來,又仔細查探了一下,是確認了薛冉媳婦已經死亡了。

薛冉彷彿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突然就撒潑打滾一般地坐在了地上求饒:“官爺饒命啊!官爺饒命啊!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官爺饒命啊,這事兒不能怨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