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句話,卻是徹底地將謝司雲惹惱了。

他瞧著上頭的老太太和老爺子,是一副不會為自己做主的模樣了,便只問了一句:“祖父祖母,一定要如此苦苦相逼嗎?”

“哎呀,司雲哥兒你這話說的可就不中聽了!”

嚴素蘭是頭一個站出來不願意了:“這怎麼能是逼你呢?是讓你坐享齊人之福,難不成還是我的錯處了?司雲哥兒,我對我自個兒的兒子,可都沒這麼好!”

可她越是如此,謝司雲彷彿越是不害怕撕破臉面:“什麼坐享齊人之福?不過是想在我們三房安插眼線罷了!嬸嬸,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他這是……怎麼了?竟然在這種時候和大房撕破了臉面?

初月總覺得,謝司雲的情緒好像不大對。

而嚴素蘭演戲是演習慣了的,這一下子被謝司雲說中了,倒是顯得格外氣急敗壞:“司雲哥兒,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過分了吧?什麼眼線?!我們謝家又不是名門大戶,我用得著犧牲我侄女下半輩子的幸福,來做什麼勞什子的眼線嗎!?蒼天在上,你這樣說話,是要遭報應的呀!”

“哦?”

說的多錯的多,謝司雲反而不著急了:“所以您既然覺得,讓她進門是犧牲她下半輩子的幸福,便是一來從頭至尾看不起我們三房,二來既是強她所難也是強我所難。又何必……如今裝作這般模樣?到底你是否為我好,在場之人都知道吧?”

這男人抓人話柄的功夫,可真是了得。

顯然嚴素蘭已經是無話可說,是又著急又生氣。

上頭的老太太卻又拍了拍著桌子:“行了行了,這一天到晚家裡都鬧騰騰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究竟是大房好意,三房你們若是不願意收了這妾室,便自此之後與謝家沒有任何干系!”

她還公平一般地不忘了對嚴素蘭道:“不過司雲哥兒說的也對,他們新婚燕爾的,你們若是直接塞了人做平妻的確不大好。就做個妾室吧,日後誰先生了孩子,便是誰為尊,也總是個公平。”

公平?謝家對三房,對她何曾有過公平?

謝司雲似乎也是不願再和他們廢話,只是看向了老爺子:“祖父,這事兒您給個定斷吧。我該讓的也讓了,只不過想要好好地過日子,若是祖母一定要我分家出去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但是那嚴家的女兒,我是定然不會娶進門的,這便是我的態度了。”

算是一種交換,三房交出了管家之權,不過只求一個平安。

他如此硬氣,讓初月的腰桿都挺直了幾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謝家老爺子,只瞧著他彷彿十分無奈一般地嘆了一口氣,才顫悠悠地站起身來:“長輩們對你的要求也不多,無非是多往你的房中送一個人罷了。何況都是一家人,什麼眼線不眼線的,你說的也未免難聽。”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太太,終究還是選擇站在了老太太的那邊:“司雲啊,你要知道,如若沒有我們給你的支撐,便是你有那一方好珍珠水田也不可能經營得下去的。又何苦……非要同你嬸嬸如此說話呢?”

他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謝司雲不願被人掣肘,回頭看了初月一眼,而後才拱手對自己的祖父母微微一笑:“既如此,便分家了吧。我做了我所能做的,退了我所能退的。若是祖父祖母還要苦苦相逼,那我也以為,分家是最好的選擇。”

是啊,自從初月來到這裡之後就發現了,謝家的不公平大約是刻在了骨子裡的。

其實他們所求的也不多,不過是想安穩生活賺錢,怎麼就是不行呢?

“哼!簡直放肆!”

祖母會用的手段,大約只有拍桌子:“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如此,也別怪我和你祖父對你們太過苛刻!簡直荒謬!”

分家?

其實初月覺得,分家也不錯。

一旁的嚴素蘭也是憤憤地盯著他們,終究還是掩藏不住自己心裡的那些小心思:“就這麼讓他們分家?那珍珠田怎麼辦?謝家怎麼辦?從前我們大房拿了珍珠田的時候,可是有什麼好處都想著謝家的!”

說來說去還是那珍珠田的事情。

若不是那是謝安以命相搏得來的,初月真想給他們算了!

謝司雲站在堂中,仍舊是不卑不亢地看著他們:“嬸嬸,我從未說過不管謝家。如若您能收回您的決定,祖父祖母也不會讓我分家。”

初月倒是喜歡謝司雲這據理力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