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要比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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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祭龍王,大約是珍珠村最大的日子了。
便是過年過節的,也不曾有過這樣三年一度的熱鬧。
靠海為生的人,總是要有些信仰才是。
旁的地方多數都信媽祖娘娘,也是天后娘娘。
而珍珠村這一代卻有所不同,他們這裡被深淵和海溝環繞著,所以他們這裡流傳著海溝的底下一定有一條黑色的長龍。海溝裡的珍珠蚌,便是這龍王呼吸之間吐露出的日月天地的精華。
龍嘯之時,便是翻雲覆雨;龍怒之時,則是巨浪滔天;龍悅之時,化為風平浪靜;龍困之時,則是採珠的最好時機。
聽起來似乎頗有幾分道理,初月雖不信這些,卻也覺得民間傳聞總是耐人尋味。
祭龍王,是三年一度的大典。便是這珍珠村再窮,在這典禮上也是不敢怠慢的。
祭龍王主要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各家各戶都需得宰一頭牲畜,富戶人家大多是豬牛一類,貧窮些的也得有鴨鵝雁。將這些家禽不立刻殺死,只是綁在竹筏上慢慢地放著血然後將竹筏放入海中,讓這些竹筏緩緩地隨著波浪入海,便算是給龍王的祭品,祈求未來三年風調雨順,要龍王吃飽了犯困,好得個採珠的空閒。
第二部分,便是最為重要的採珠大賽了。
在珍珠村的淺海海面最中央的地方,有一塊淺淵,顧名思義,便是個淺淺的深淵。
深淵之中有著一道暗湧,水勢卻不大。常有海中的珍珠蚌順著暗湧進入淺淵之中,而淺淵的周圍大約是因為溫度和食物都適宜,格外聚集了不少的珍珠蚌。
可以說,這淺淵地帶,就是珍珠村最值錢的地帶了。
為了公平起見,村子裡的人們將這裡看做一塊公有的地盤。每三年舉行的採珠大賽,誰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這淺淵地帶就歸誰三年。
這可是關乎於自身利益的事情,所有人自然都是錨足了勁兒地要取的採珠大賽的勝利。
採珠大賽的規則,說起來也簡單,因為珍珠的等級很好劃分:珍珠之中,以彩珠為尊,白色次之。
彩珠之中,以黑、紫、紅、粉、黃如此等級定級。黑色最尊,黃色最次。而白珠之中,又以乳白為尊,純白次之。
除此之外,如若兩人採得相同顏色的珍珠,便以大小和光澤度為評定的標準。由村長、鎮中當鋪的掌櫃的和衙門的縣太爺為評選人,也算是公平公正。
在此前的六年之中,大賽的最終勝者都是謝家大房謝宏輝。他旁的不說,採珠到真是一把好手。
只不過因為年景是一年不如一年,所以此前的比賽大多拼的都是白色的珍珠,鮮少有彩色珍珠的出現。
這一次的比賽,若是誰能取得一枚彩色的珍珠,那便是贏定了。
大賽前夕,初月就瞧著謝安和謝司雲整日裡在一起嘀咕著,偶爾聽了一兩句,說的便是彩珠的事情。
初月可不希望他們為了彩珠去傷了性命,畢竟海中的變幻莫測可不是人為可以掌控的。
可在談起此事的時候,謝司雲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今年……是非贏不可了。否則母親病弱至此,他們也只嫌三房多了幾雙筷子。母親的心願,便是有朝一日三房能重振當年父親在的時候的風采,我若做不到,便是對不住母親。”
六年前的那場大賽,是謝司雲的父親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他當年便是採回來了一顆乳黃色的珍珠,最終賣出了百兩的高價,卻在採珠之後的一年不到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分明是窮苦人家,卻偏偏在這種事情上算得清楚。
初月心知肚明,若是再這麼下去,很快謝沈氏的病就會沒了藥費,難不成還要靠著謝司雲偷偷摸摸地出去採珠才能貼補家用?
這樣一來,早晚還不是要被大房發覺?
算是殊死一搏,初月卻對謝安不抱太大的希望。
眼瞧著祭龍王的日子就要到了,謝沈氏的病情也一點點地好了起來。
只是她整日裡的愁眉不展,到底是忍不住地叫了初月和謝司雲去她的病榻前:“你們是否已經想好了,要讓那謝安去比賽?”
謝司雲略略點頭,握住了謝沈氏的手:“母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哎——”
謝沈氏只是嘆氣,當著初月的面兒也不再避諱:“司雲你可知,你父親死後,我只想帶著你安穩度日罷了。你父親當年的死……還不知是什麼人所為。如今你卻又要深涉險境,你讓我怎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