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山給的銀子不多,勉強能夠買得齊,楚雲梨花費了小半個時辰將東西挑好,讓他們送到客棧裡。然後,她自己買了些小吃,一邊吃一邊往回走。

不是她饞,而是小丫以前都吃不上這些小食,只能看著兄妹兩吃。有時候多看一眼,還要被罵。

還沒到客棧門口,遠遠就看到那兒圍了好多的人。楚雲梨知道有熱鬧看,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擠進人群,看見張痦子躺在地上,正和蔣慧心理論。

蔣慧心哪怕做了多年的東家夫人,因為有唐明山頂著,她從來也沒有和人爭吵過,此刻面紅耳赤,眼圈都是紅的:“你別在這裡耍無賴,我們家沒人認識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我就報官。”

張痦子振振有詞:“我這一身傷都是拜唐明山所賜,你一個女人家,我不跟你說,讓他出來!”

“他受著傷,出不來。”蔣慧心擦著眼淚,看向周圍眾人:“大傢伙評評理,這人非說這身傷跟我男人有關,讓我們家賠償。應該有人知道他爹受傷了好幾天,別說出門了,連房門都是今日才出的。剛還找了隔壁的劉大哥幫忙抬……哪裡有空去打他嘛!”

“不是他打的,是他找人教訓我。”張痦子不耐煩地一揮手:“他要是不出來,回頭你們家兒子被人打到斷子絕孫,別怪我下手狠辣。”

聽了這話,蔣慧心嚇一大跳。

本來是不想讓唐明山摻和的,她藉著眾鄰居的勢把人攆走就算了,此時她卻不敢這樣草率:“我進去問問。”

說著就要關門。

張痦子強忍著疼痛趴在門檻上:“你去呀,我在這裡等著。”

這麼多人在,蔣慧心也不怕他進來鬧事,飛快跑了一趟。

恰在此時,有人注意到了人群裡的楚雲梨,隔壁大娘低聲道:“你們家何時惹了這種無賴”

“我不知道啊!”楚雲梨一臉無辜:“也就是這兩天我才出門轉了轉,先前我都一直在家裡幫忙的。”

這是事實,那大娘也沒有追問,只催促:“你趕緊回房去,大姑娘家的,別被人衝撞了。”

楚雲梨笑著道謝。

趴在門檻上的張痦子看到她來,忙側身讓了路。

一番動作落在眾人眼裡,有人誇讚道:“還別說,這人挺不錯的,知道離人家姑娘遠點。”

“照你的意思,他還是個好人”

最先開口的男人振振有詞:“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他雖是無賴,那也沒跑去賴別人啊!”定然是唐明山處事不妥當,才招惹了這個禍害。

這是事實,張痦子偷雞摸狗弄得人憎狗嫌,但卻從來不敢當著這麼多人面訛詐人。

後院中,唐明山坐在灶前,聽著外面吵吵鬧鬧,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看見蔣慧心慌慌張張進來,他問:“人打發了沒有”

蔣慧心顧不上答話,自顧自繼續道:“他非要咱們家賠償,你出去看看吧!”

唐明山不想出去與他當面對質,一來是丟人,那麼多人面前被個混混賴上,怕是要淪為眾人口中的談資。二來,他實在是怕張痦子說漏嘴,萬一讓小丫得知了真相,他又要受罪。

“你把人打發了就行。”

蔣慧心急得哭了出來:“他說要是看不到你的人,就會對清河動手。還說要讓清河斷子絕孫,咱們倆就這一個兒子,萬一他真的受了那種傷怎麼辦清河還沒有成親,日後怎麼娶媳婦”

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唐明山自然是疼的,聽到這話,只覺得無比棘手。

“那你讓他進來,咱們在後院商量。”

蔣慧心沉默下來。

自從那人到門口鬧事,口口聲聲說他一身傷跟自家男人有關,而往日裡不怕麻煩的男人一副心虛模樣,始終不肯出去,蔣慧心就猜到這裡面不簡單,此刻見男人妥協,哪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如果張痦子的傷真和自家無關,男人哪怕斷了腿,也早就出去叫嚷著讓鄰居幫忙將人趕走,或是直接報官去公堂上當面對質。

“你……他那身傷是怎麼來的”

唐明山不敢讓外人和小丫知道自己乾的好事,在蔣慧心面前卻沒這個顧慮,加上此刻又被張痦子步步緊逼,聞言沒好氣道:“你生的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