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明著和劉家對著幹。

一家子身上的銀子被騙得精光,連落腳地都沒有。又還有一個人昏迷不醒,就算是想要去借銀子,帶著這人也不方便。於是他們想將人放下……忽然就想起來有些乞丐會住在橋洞底下,雖然不擋風,但至少避雨。

城裡沒有多少橋,就是那麼巧,一家子到了橋洞底下,好不容易從其他的乞丐地盤上圈出一塊,回頭就看到角落中有個人在瑟瑟發抖。

父子三人沒有放在心上,蔣慧心悠悠轉醒,眼神剛好看到那個人,越看越覺得眼熟:“娘”

一聲喊出,那人抖動都停了停,隨即緩緩轉身。

狼狽不堪的母女二人對望,蔣慧心恨得咬牙:“該!”

蔣母張了張口,嘰裡咕嚕說了幾句。

“你還不是一樣誰也別笑話誰!”

蔣慧心沒注意聽她說了什麼,目光落到她空蕩蕩的口中:“你的牙呢”

蔣母又罵了幾句。

這一回蔣慧心聽明白了,她罵的是姓劉的,還夾雜著幾句對兒子的不滿。

“這邊有熟人,你先在這裡躺著,我們幾個去想法子。”

唐明山撂下一句話,大半的身子壓在兒子身上,一行三人慢慢挪著離開。

蔣母頓時就樂了。

蔣慧心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一片冰涼,聽到母親的笑聲,道:“清河這都是跟他舅舅學的。”

聽到這話,蔣母笑不出來了。

她真的很不想承認自己被丟到了這個橋洞底下自生自滅。兒媳說是要給她送飯,可本身活計就很忙,加上對她也不上心。一天能有一頓吃就不錯了。

關鍵這周圍還有一群餓瘋了的人,要是不快著點,吃的都會被他們搶走。

母子倆相對而坐,情緒都挺低落。

唐家父子並非走投無路,他們還有親戚可以投奔。之前沒走到那一步,也是想為自己留一個退路,畢竟親戚之間撕破了臉之後再不來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之所以丟下蔣慧心,也是有一層顧慮。他們好手好腳跑去投奔,別人或許還願意收留。真要是帶著一個傷重的病人,誰家都不樂意。

將心比心,他們也不願意親戚死在自己家中。

不過呢,寄人籬下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唐家已經敗落了,當天夜裡一家人沒反應,做了飯給他們吃。但很明顯比不上曾經逢年過節相聚時的飯菜。

直白點說,就是如今的唐家已經不能讓他們慎重對待。

唐明山夜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來是因為身上的傷疼痛無比,二來也是心頭想的事情多。

不能這樣下去!

他叫了兒子過來,如是吩咐了一番。

他什麼都吃,就是不想吃虧。小丫對他不好,甚至動手打他,他都能想得通。那劉喜財憑什麼

他可不欠劉喜財,應該是劉喜財欠了他才對。

唐清河聽完了他的吩咐,很不安:“這行嗎”

“不管行不行,總要試一試!”唐明山語氣不容拒絕。

深夜裡,劉家的院子外鬼鬼祟祟摸過去了兩個人影,任誰看見了都知道兩人不是路過,明顯是衝著劉家來的。

可惜這大半夜沒有人路過,也沒人發現他們的鬼祟行跡。

只見比較弱的那個人蹲在地上,高的那個踩上他肩膀,等地上的人站起。高壯的人已經夠著了牆頭,用力一撐,整個人都已經坐到了牆頭上,翻身一躍,就已消失在月色下。

瘦的那個人是唐清河,他戒備地左右看了看,立刻縮到了對面的陰影處。他藏得很好,呼吸放緩,有人路過都不一定能發現他。

翻牆進去的人是張痦子,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富貴險中求嘛。只要能制服了劉喜財……劉家的銀子可不少,隨便撈一把都能讓他逍遙許久。

值得一提的是,張痦子之前花三十兩請大夫那事其實是被騙了……前後喝了五副藥,一點好轉都沒有,他又一次次上門拿藥準備將大夫威脅一番後想拿點銀子回來時,大夫已經不在了。四處一問,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夫去了哪裡。被騙的人不止他一個,一群人在城裡尋了許久,連根頭髮都沒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