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連衣衫都沒換就趕了過來。

說實話,她寧願相信女兒是被逼無奈才假裝昏迷,為求謹慎,來的路上還是順便帶了一位大夫。

大夫接收到林夫人的眼神,上前把脈,隨即一臉慎重:“夫人,確實很兇險。興許是用了藥的緣故,暫時看沒有性命之憂,但何時會醒……我不太能確定。此刻絕不能用落胎藥傷身,不然,定會一屍兩命。”

和先前那幾位大夫的說詞差不多,孔家人又一次認識到了董三七的醫術。

林夫人眼淚流得更兇:“我苦命的女兒,為何要遭這種罪”

送了大夫離開,連丫鬟都退下。屋中只剩下幾個主子,楚雲梨不打算走,坐在邊上吃點心。

眾人都沒心思攆她出門。林夫人滿臉悲憤:“早前你們答應得好好的,為何一轉頭就把人逼成了這樣”

孔夫人不滿:“我們可沒有逼,她是自己暈的。”

孔老爺嘆氣:“我只是實話實說,誰能想到她會接受不了嘛,不能怪我們。事是她自己做的……”

林夫人大吼:“她是為了你們孔家的子嗣才有了這場災,你們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來之前我還聽說你們想讓大夫配落胎藥,這是不把人弄死不罷休啊!”

孔夫人無語:“這孩子你也是不贊同留下來的,我想著反正都動了胎氣,順便嘛。”

“這孩子必須生!”林夫人咬牙切齒地道:“誰都不如我女兒的性命重要。孩子生下來你們不想養,那就送到林府,我將他送到郊外去養著!”

孔家夫妻:“……”

孔克儉一直站在門外,此刻忍不住衝了進來:“這孩子不能生!”

“又不要你養。”林夫人在女婿面前是長輩,往日裡說話不用小心翼翼。大概是養成了習慣,哪怕如今女兒做錯了事,她語氣也不好:“身為男人,毫無擔當。妻子出了這種事,你不想著安慰,反而還躲開,那麼幾步路,人都要死了都不肯多看一眼。我看錯你了。”

林夫人勃然大怒,孔公子臉色也不好:“我和海音是有感情的,有了這個孩子夾在中間,我一看到他,就會想起這些事,根本不可能毫無芥蒂。”

聽到女婿這麼說,林夫人有一瞬間的意動。不過,她很快又回過了神來。

女婿願意原諒女兒,前提是沒有這個孩子。

可想要落胎,女兒就會沒命!人都沒了,要原諒來有何用

“克儉,海音會死!”林夫人聲音淒厲:“就不能把孩子生下來送走,然後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麼”

可這事明明白白髮生過了啊!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風過無痕。這孩子一生,就算是送到了天邊,也不可能被所有人遺忘。到時城裡的人都會知道孔家少夫人的第一個孩子送走了,也會好奇為何要將孩子送走。

外面議論的人一多,孔家就會淪為別人的談資和笑話。孔夫人對這話很不滿,剛要開口,就被身旁的男人扯了扯袖子。

孔老爺不讓妻子說話,因為他清楚,兒子也接受不了這事。果然,孔公子別開臉:“不能!”

林夫人:“……”

她用帕子擦了擦淚:“哪怕夫妻決裂,這孩子也要生。先前我聽海音說,小董大夫特別擅長保胎。”

她目光掃一圈,最後落在了楚雲梨身上:“我女兒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你放心,林家絕不會虧待你。”

楚雲梨立刻答應下來:“我得去配藥了。”

由於要照看林海音,當日楚雲梨都沒能回家。林夫人貼心的派人幫她往董家送了信。

半夜裡,林海音悠悠轉醒。入目就是一盞昏黃的燭火,燭火旁有人影搖曳。她側頭望去,一眼看見了年輕的女大夫正在看書。

屋中靜謐,她卻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楚雲梨揚眉:“林夫人託我照看你。”

“這怎麼可能”話問出口,林海音又想起來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伸手摸著肚子:“落胎了”

楚雲梨笑了笑:“孩子還在。”

林海音:“……為何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