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爺嘆口氣:“生病了就好好養著,別鬧事。我那邊忙著呢,別動不動讓人去請我,若是難受,就讓大夫給你配點藥。”

胡夫人:“……”她不缺大夫,也不缺藥材,就是想讓男人來陪陪自己。

“老爺,我怕是……要熬不下去了。”

說到後來,語氣哽咽。

胡老爺一臉不悅:“別說這種話。我已經問過大夫,你只是身子虛弱些而已,沒到你說的那份上。”

這也是事實,這弱歸弱,看著是病得挺重,但離強弩之末還早得很。

他看了看天色:“我還得出去一趟,你好好養著,若是煩悶,讓嘉魚陪陪你。”

語罷,不待胡夫人說話,他已經飛快離開了。

胡夫人痴痴看著他的背影,回過頭來,看見楚雲梨時,只覺得滿心煩躁:“我這不用你。”

楚雲梨頷首,轉身就走。

胡夫人:“……”這也太利落了點吧?

想到良家侄子說,老爺已經有意將家中鋪子交兩間給沈嘉魚練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與其讓她騰出手去做生意,還不如將人放在自己眼前。至少在自己痊癒之前,沈嘉魚休想沾染生意。

“等一等。”

楚雲梨回身:“母親還有吩咐?”

胡夫人一臉不悅:“你是兒媳,在長輩生病時該守在旁邊。不然,傳出去像什麼樣子?你有那麼忙嗎?一個女流之輩,就該替夫君打理後宅,照顧家裡人,讓其無後顧之憂……”

“你看著挺弱,但一下子能說這麼多話,應該沒有大礙。”楚雲梨也不著急走了,重新坐回了床邊,端起丫鬟剛送來的藥,吹涼了後放到她唇邊:“母親,喝藥。”

胡夫人冷哼一聲,垂頭喝藥。

楚雲梨故意將碗放平,胡夫人費了半天勁兒卻喝不上,忍不住抬頭呵斥:“蠢貨,不知道將碗抬斜著點?”

於是,楚雲梨聽了她的話,一碗要朝著她的頭臉直接倒了過去,無中瞬間藥味瀰漫。

胡夫人:“……”

她知道老爺不喜歡聞藥味,特意讓人開窗通風還點了薰香。這一碗藥下來,半天都散不掉味兒。她霍然抬頭,眼眸中滿是怒火:“沈嘉魚!”

楚雲梨起身後頭一步,故作歉然:“我沒伺候過人。母親多擔待。”

胡夫人本來身子又弱,沒吃什麼東西,被這一氣,腦子頓時嗡嗡的,眼前陣陣發黑,彷彿下一瞬就要暈過去,到了此刻,她也顧不得為難沈嘉魚,也顧不上家中生意,怒吼道:“滾!”

“我不會滾呢。”楚雲梨饒有興致地道:“我就在想,當初那個廚娘給我下的藥跟你喝的是不是一種,如果當時我沒聞出藥味來,是不是也會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

廚娘下的藥會讓人身子虛弱,但那都是半個月以前的事了,此刻沒頭沒尾的提起此事,胡夫人總覺得不大對勁。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沈嘉魚那藥是怎麼來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胡夫人心虛,難免會多想,她抬起頭狐疑地打量面前的年輕小婦人。

只見沈嘉魚滿臉都是暢快的笑,那笑容還帶著點古怪,胡夫人福至心靈:“是你衝我下毒?”

楚雲梨笑容更深:“母親,我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哪有那個本事?再有,人生在世,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就比如當初我端著那盆加了料的湯,心裡已經懷疑是你了,我都沒有問出口來,畢竟,就是真的是你,你也不會承認啊!”

“所以你就衝我下毒?”胡夫人惡狠狠瞪著她:“我這病來得蹊蹺,之前從未有過,大夫治了也跟沒治一樣。一定是你對我下了毒,快把解藥給我。”

楚雲梨一臉驚詫:“母親,我看你是病得越來越重,已經開始發癔症了。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還是別在這裡惹你生氣,省得讓你病情加重。身為晚輩,沒能讓你減輕痛苦,就已經很不孝了。”她轉身:“母親好好養身子,早日痊癒……”

“你給我站住。”胡夫人大怒:“沈嘉魚,我會告訴老爺,讓他將你們一家子攆走。”

楚雲梨似笑非笑:“我勸你別說,如果真的說了,父親一定會覺得你是想讓孃家侄子家守著偌大家業。”

胡夫人:“……”

她以前露出過這種想法,胡老爺當時就罵了回來。不得不承認,沈嘉魚這話是有道理的。她若真的跑去告狀,胡老爺不止不會相信,興許還會遷怒到孃家侄子身上,萬一將侄子趕走,她就真的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你不得好死!”

早在婆媳二人獨處時,屋中的下人就已經退了出去,楚雲梨已經走到門口,她沒離開,反而抬手關上了門。回過頭來,看向胡夫人的眼神中滿是深意,意味深長地道:“我勸你對我客氣一點。對了,讓你那個侄子回家去,少摻和和胡家的生意。”

胡夫人面色鐵青:“你用什麼樣的身份跟我說這話?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楚雲梨揚眉:“除非你想死!”

語氣篤定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