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了了,楚雲梨和姜繼孝一起往城裡去,這也是胡老爺的意思,跟著大人一起走,將路上本就不多的危險全部扼殺。

也是,若是大人上路都不能平安,那這世道還能活?

大人並沒有阻止他們跟著,路上埋鍋造飯,胡老爺還跑去跟人合夥,大人默許了此事,他心中大定,想著回去之後得打聽一下衙門有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好破財消災。

楚雲梨沒怎麼露面,而姜貴和羅氏已經兩看兩相厭,壓根不搭理對方。

這怎麼行呢?

這日,又到了吃飯的時辰,楚雲梨將孩子交給姜繼孝後去拿飯菜。

他們吃的和大人一樣,而衙差吃的稍微差一點。但羅氏和姜貴這些個犯人,吃的就只是窩頭,還是頭天剩下的。帶著點兒酸味,但絕對吃不死人。楚雲梨路過時,假裝才發現一般湊到姜貴面前:“你就吃這個?”

姜貴看到她手裡端著的兩菜一湯,雖然沒多好,但趕路的時候還能這樣精細,已經很難得。他臉皮厚,沒好氣道:“難道你願意孝敬我?”

“之前可說了的,你拿了十兩銀子之後,就別再提恩不恩的話。”楚雲梨振振有詞:“其實呢,這人都是講感情的。若是你當初對孩子他爹好點,哪怕你們斷絕了關係。他也不會不管你。誰知道你那時候怎麼想的?”

姜貴:“……”還能怎麼想?

他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壓根就沒把養子放在眼裡。若不是將人趕出去後怕姜繼孝親人責備,他才不會管其死活。

到了此刻,他真心認為自己是被羅氏給誤導了,若不是這女人口口聲聲說月兒是他女兒,他早就收心好好教導養子,也不至於落到如今地步。

他這些念頭在腦子裡轉過,心裡將羅氏罵了個死臭,腆著臉笑道:“兒媳婦,我知道錯了……”

楚雲梨冷哼一聲,抬步就走。

姜貴:“……”

他一回頭,就對上羅氏嘲諷的目光。

羅氏想到自己活不了幾天,也豁出去了,反正兩人已經撕破了臉,當即呵呵冷笑:“你拿人家當草,還想讓人幫你養老,世上哪有那麼美的事?”

姜貴氣急,猛地撲了過去,用枷鎖去敲她的頭臉:“老子讓你笑。特麼的,若不是你,老子怎麼會淪為階下囚?”

羅氏自然不會乖乖捱打,二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衙差正在吃飯,見這邊有了麻煩,特別不高興,反正這倆都是犯人,乾脆解下腰間鞭子朝著二人打去。

背靠著衙差的人肯定吃虧,二人抱在一起滾啊滾,都希望對方給自己扛下,越是如此,衙差打得越兇,等到收手,二人都已經渾身是傷,衣衫上片片血跡,別說打架了,連喘氣都難。

哪怕傷成這樣,兩人也沒能上馬車,繼續被拖著走。

姜貴心中滿是憤恨,他對付不了姜繼孝夫妻倆,便找著機會收拾羅氏。

羅氏自然要還手,兩人一打起來,又會被收拾一頓。等到三天後進城門時,二人已經奄奄一息。

等到羅氏行刑那日,天上電閃雷鳴,雨下得很大,但楚雲梨還是堅持去了。

羅氏看見她,整個人的挺激動,死刑犯臨走前,是可以跟親戚友人說幾句話的。羅月兒從頭到尾都沒出現,而除了這個女兒,羅氏也再沒有其他願意來送他一程的親人。

楚雲梨緩緩靠近,羅氏率先道:“我都遭了報應,你還要怎樣?”

“那是你活該。”楚雲梨臉上帶著暢快的笑:“我什麼都不做,只看著你死就行了。話說,你那麼疼女兒,為她算計一切,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和名聲,結果……”她左右看了一圈:“來都沒來呢。”

要說羅氏心裡不怨,那是假話。羅月兒雖然是拖油瓶,但跟在她身邊,吃穿上一直沒受委屈,也來過縣城幾次……鎮上就是直接到縣城裡的馬車,女兒若是有心,是肯定可以來送她最後一程的。

看著羅氏眼中的幽怨,楚雲梨繼續道:“話說,她不來幫你收屍,你死了後,就會被丟去亂葬崗,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好淒涼啊。”

“不要說了。”羅氏尖叫,然後開始謾罵女兒:“那個沒良心的玩意兒,一定不得善終……”

羅氏最後是帶著怨氣走的,臨走前,眼睛瞪得老大。

楚雲梨看著手起刀落,然後緩緩轉身。

姜貴被判了三年,暫時不用管。

這一次夫妻倆到了城裡,被胡老爺直接帶回了府,院子都換了一個,身邊伺候的人多了十來個。儼然已經是胡府正經的主子。

而陳念胡夫妻倆還是曾經的院子,一點變動都沒有。對此,二人暗地裡著急,寇氏臨盆就在這幾天,穩婆讓她只在院子裡走動,少出來轉悠,免得被人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