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吉回過神來,幾步奔上前:“這是怎麼了,誰打你了?你肚子痛不痛?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林氏特別傷心,只顧著哭,一個字都不說。

這是委屈大發了,楊小吉看在眼中,急在心上,當場就開始擼袖子:“誰打的你,你說,我一定幫你討公道。”

“還能有誰?”林氏沒好氣道:“你那個好妹妹,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好在打的是我的臉,這要是打的是肚子,咱們的孩子哪裡還保得住?”

她捂著肚子,開始喊疼:“趕緊請大夫……一抽一抽的痛……肯定動了胎氣了……”

楊小吉急忙將她攔腰抱起,放進屋中,出門後請鄰居幫忙請大夫。想了想,又去敲隔壁的門。

楚雲梨開門看到他,道:“剛才我聽到隔壁有人在哭,二嫂跟你告狀了嗎?她是怎麼說的?”

楊小吉一臉嚴肅,他不認為妻子是撒謊,卻還是問道:“你打她了?”

楚雲梨頷首。

楊小吉呆了呆:“她臉上的巴掌印真是你打的?”

“是我打的。”楚雲梨振振有詞:“她活該被打。”

楊小吉一時間無言以對,兩家的院子只有一牆之隔,站在這裡他還能聽到屋中妻子的哭聲……以前妹妹不是這樣的,從來不會跟人吵架,更不會跟人動手。

“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該朝她動手啊!她肚子裡還有你哥我的孩子呢。你這樣……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護你也不是,護她也不行。”

楚雲梨垂下眼眸:“在你眼中,我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楊小吉一想也是:“那你為何要動手?”

“哥。”楚雲梨深呼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哽咽:“先前我被騙,是二嫂跟人合夥。”

楊小吉一臉茫然:“真的?是誰告訴你的,我找他問問去。如果真是你二嫂,我……我一定教訓她。”

“她親口承認的。”楚雲梨聲音壓低:“我不是被人騙去做白工。而是被人拐走送到山裡給傻子做媳婦,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楊小吉:“……”

這話他聽進去了,但有些不太明白裡面的意思。

看著妹妹通紅的眼眶,他後知後覺,這件事是真的。

他放在身側的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直冒:“真的?”

“傻子什麼都不懂,連話都說不明白。最聽他爹孃的話,他爹孃教他圓房,教他不聽話的媳婦要動手打。”楚雲梨扯了扯衣領,露出白皙的肩膀和上面猙獰的傷口,又撩開衣袖,甚至連褲腳都提了起來。

男女有別,哪怕是親生兄妹。也不好直接看,楊小吉下意識別開眼,可眼角餘光還是看到了一些,只一眼,他就已經看到了那些猙獰的傷疤。

兄妹倆從小一起長大,長大後聚少離多,但他還是知道家中爹孃是如何養妹妹的,妹妹在離家之前,身上絕對沒有這些傷。

楚雲梨繼續道:“我身上的傷更多。這一次出來之前,我已經逃了兩次,兩次都被抓了回去被打得半死。後面的那次,我被吊著打,打完了又在柴房吊了幾天,現在我這肩膀還會疼痛和發麻……”

楊小吉真心希望這是一場夢,可妹妹的哭聲讓他明白,這就是真的。事實上,之前妹妹回來,家裡人說只是被人騙去做了大半年的白工,他就不太相信。

畢竟,他在城裡多年,也聽到過有些姑娘突然就不見了,到處都找不著的事……其實就是被人給賣去了大山或是花樓之中。

他下意識不想讓妹妹遇上這些事,加上人已經回來了,相比起妹妹遇上慘事九死一生逃出來。他更願意相信妹妹只是做了白工。

楊小吉周身都在輕輕顫抖,他騙不了自己,顫著聲音問:“你怎麼知道和你二嫂有關?”

楚雲梨就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我當時確實沒吃飽,之前被虐待,稍微一餓肚子就會痛。我忙著去買包子,就把繡線給忘記了,我真的是回去拿東西的,沒想到會聽到他們的談話。”

楊小吉抹了一把臉,一時間真覺得左右為難。

身為哥哥,浙江親妹子遇上了這種事,他應該跑去將罪魁禍首揍一頓。可……林氏她有了孩子。

他抱著一絲僥倖,試探著道:“興許這件事情是她爹孃做的,與她無關。”

楚雲梨冷笑一聲,戳穿他的幻想:“你當我為何要打她?剛才她到這院子裡來,讓我不要把這些事情往外說,否則就是不要臉……哥哥,我什麼都沒做,被人平白無故弄去給傻子做媳婦,還被人虐待了大半年,幾次險些沒了命。我怎麼就不要臉了?將我賣了的人各種鄙視我,我這個苦主還不能說?”

她看著楊小吉:“我氣不過,所以朝她動了手。他當時說要找你告狀,讓你好好教訓我。我不信,你再和她做了幾年夫妻,再怎麼親密,我也是你一母同胞的親生妹妹,你不可能為了一個惡毒的婦人而疏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