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衝著楚雲梨拱手:“客人,小夥計不懂事,您別放在心上。”得知楚雲梨立刻要走,他還特意讓夥計送上了一包乾糧:“這些算是賠禮。”

楚雲梨並未為難,接過乾糧道了謝,自己駕著馬車從後門離開。

她的馬車剛消失,掌櫃含笑的臉就落了下來。客人接受了賠禮,就是真的有被打擾到,他吩咐道:“把那丫頭趕走。”

劉母得知此事,急忙跑來求情。

掌櫃心冷如鐵,道:“我事前已經警告過你們,她卻還要再犯,爛泥扶不上牆,你們若還要糾纏,就全都給我滾。”

劉母本來還想求情,立刻就住了口。

吳香草脫下夥計的衣衫,換上了來時滿是補丁的舊衣,從後門被趕出去。劉母亦步亦趨跟著,等到送吳香草離開的夥計一走,她一把揪住吳香草耳朵,在她渾身上下狠掐:“你個死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跑到姚春芳面前去哭的小心思,你是不是想讓她救你?”她越掐越狠,吳香草忍不住低聲求饒。

這一求饒,劉母愈發生氣:“你這聲音這麼勾人,我看你真的挺適合勾欄院!”

她剛才已經告了假,打算安頓好吳香草,此刻拽著人就往街上走:“我去打聽一下花樓在哪兒……”

吳香草才不要去那種地方,她這兩天在客棧中都聽說了一些關於那地方的事,裡面的女人就沒有長壽的,或是年,甚至是兩三年就會染病,那病根本就治不好。死得特別髒!

她不想死!

她低聲求饒,劉母始終不為所動。眼看出了后街就要到熱鬧的街上,吳香草一咬牙,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狠狠推了一把劉母,轉身就跑。

劉母沒想到她會反抗,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摔倒在地。反應過來後,爬起身就追。

吳香草有幾分急智,專往熱鬧的地方跑,還口口聲聲說後面追她的是人販子。

她穿得破爛,容貌又好,還真像是容易被人販盯上的那類人,眾人不止沒有聽劉母的話將人攔住,反而還為她讓開了一條道。

劉母氣急,拼命地追,眼看人就在前面,忽然腳下一滑,她狠狠摔倒在地上,小腿處一陣劇痛,怎麼都爬不起來了。

轉瞬間,吳香草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

劉母出了事,有行人圍過來,她立刻求助,頗費了一番周折,總算回到了客棧。

掌櫃看到受傷的她,毫不留情地將人辭退,兄弟倆要送母親去醫館,接下來還要照顧。自然是幹不成活了的。

於是,楚雲梨剛到家沒多久,就得知劉家人回來了。

劉母腿骨都摔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已經不年輕,三個月都不一定能養好。周縣花銷甚大,藥錢都比鎮上貴許多,兄弟倆跑去求了掌櫃。好在掌櫃心軟,將他們的工錢付了。因此,幾人才有盤纏回家。

楚雲梨回來後村裡許多人都上門探望,劉四也到了,開口詢問,只得了幾句話。

得知一家人要留在城裡繼續幫工,他再次有了種跟去城裡的衝動。一開始沒跟去城裡,馬車一走,他立刻就後悔了,要不是沒出過遠門,他真就要追上去。

以為家人真要等到秋收才回,結果還沒過兩天,母親和兄弟就回來了。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來了家人,結果卻丟了媳婦。

“真不見了?”

劉三不滿道:“你就別問了,娘要不是為了追她,也不會受傷。要知道,我們一家人在那客棧中好好幹的話,等到秋收能拿幾兩銀子回來。”

把那工錢當做聘禮給他討媳婦的話,絕對是足夠了的。現在倒好,工錢拿來當盤纏,到家就花得精光,媳婦兒又飛了。他都不能細想,想想就生氣。

他語氣不好,劉四也不是願意受氣的,冷冷道:“你還嫌香草拖後腿,當初相看的時候她選了我,你可是不高興來著。”

劉三奔波一路,肌腸轆轆,家裡連口熱飯都沒,水都是涼的,聞言氣道:“我瞎了眼!你滿意了嗎?”

劉四並不滿意,他霍然起身:“不行,我要把她找回來,絕對不能放她在外逍遙。”

劉三喝一口水:“你都沒去過周縣,怎麼找?”

“有路在,我又有嘴,肯定能找到。”劉四起身,去本家的一個堂叔那裡借了些銀子,翌日一大早就出了門。

劉母傷著腿,跟村裡人描述了一下週縣的繁華,誇地那裡好像到處都是銀子,隨地可撿似的。換作往年,村裡人說不準就動心了,如今不同,姚春芳帶著他們種菜……一個冬天賺好幾兩,難道不比去外地辛苦一年賺得多?

若不是走投無路,誰也不願背井離鄉,最後,眾人心動歸心動,還是沒人去城裡。

劉四這一去,好幾個月沒有訊息。在這期間,楚雲梨配種的兩個母豬臨產,各自產了八頭。

她將小豬賣給村裡的其他人,價錢並不貴,還表示會教他們養豬。

眼看豬越來越大,以後還有更多的小豬,眾人心裡都有了盼頭。

餘小丫肚子越來越大,在冬日來臨之際臨盆,母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