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夫人再顧上旁的,直接拉開床帷,發現人也不在床上,頓時氣血直往腦門衝,腳下忽然一軟。

“夫人,夫人。”桃紅連忙攙住她。

還沒等桃紅想到怎麼寬慰尚書夫人,她餘光一瞥彷彿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物,驚恐道:“夫人,你看那是什麼?”

尚書夫人隨著她指地看去,見被燒燬了一地的婚服,她眼睛瞪得突起,胸口不斷起伏,竟直接昏死了過去。

姚府前廳高朋滿座,京中許多知名的青年才俊匯聚一起。

“早聞姚家小姐美名,皎皎如明月,今日也不知那位兄臺今日能有幸攬明月入懷啊?”

“如此盛狀真當是一女百家求,姚大人教女有方啊。”

姚尚書被恭維得嘴角的笑都沒停下來過。

錦袍搖著摺扇的青年走來,掛著勢在必得的笑,“明月當與我相配。”

姚尚書對他行了一禮,“世子。”

兩人對視間都是對方才懂得意味。

他們早就暗中打典好了一切,今日的招親不過是個形式。

“老爺老爺。”

忽然一個丫鬟匆匆闖了進來,姚尚書面露不虞,但認出是夫人身邊的丫鬟,他也便讓人過來了。

滿堂賓客也甚是不解,眼見丫鬟附耳在姚尚書耳邊說了些什麼,姚尚書頓時臉色大變,“什麼?”

然後竟不顧賓客匆匆離去。

主人家把客人丟下獨自離去是極失禮的事,然而眾人見尚書的臉色也沒人說他失禮,都在暗中猜測是出了什麼事。

世子臉上的笑也僵住了。

在場的也都是人精,能讓尚書大人如此失態,恐怕與今日的主角姚小姐有關。

繡樓外跪著一群護衛,姚尚書暴跳如雷,“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姚府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護衛頭領硬著頭皮道:“大人我們日日守著,確實沒有什麼異樣,我們上去探查過了,沒有打鬥痕跡,小姐也不可能被什麼賊人給擄走的,多半是……”

是自願跟人走。

想到什麼,他冷汗津津,立馬閉了嘴。

他雖未說完,在場人都心知肚明他未言盡的話。

尚書府看似鮮花著錦,但京中但凡疼惜女兒的哪個不背地裡罵姚尚書賣女求榮。

尚書果然暴怒,上前一腳踹到那人胸口,“狗奴才,多半是什麼?難道你的意思是小姐跟人私奔了?滿口胡言亂語,薇兒可是太后她老人家誇過的。”

“找,都給我去找,找不到小姐,你們提頭來見。”

“繡樓之事不許往外透露半個字,就說小姐突發惡疾,繡球招親日後再議。”

鞏越之前說跟著她要居無定所,可安今真正跟他走後,才知道他是有居所的,竟然就在他們初次相遇京郊山林裡。

一座木屋,看著建了有些年頭,但裡面卻格外的整潔乾淨,但是太乾淨了,就顯得沒有什麼人氣了。

然而此時一對紅燭,一對新人,相視落座。

男人以往穿的大多是玄色墨青色,如今卻穿著大紅婚服,凌厲的五官都柔和了幾分,安今紅著臉竟不敢多看。

一段潺潺水流,鞏越舉起酒瓶緩緩倒入兩個酒杯中,他修長的手指捏起一杯遞給對面的小姑娘。

“後悔嗎?”他問。

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沒有精美婚服,沒有賓客相賀,身上穿的不過是普通紅布製成的新衣。

安今絲毫不怯弱,對上了他的眸子。

這一路上男人問過她很多次後悔嗎,她知道但凡她道一句後悔,男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她送回去,並從此消失不再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