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知道少女真正想問的問題,對著她的眸子道:“不過是孤家寡人罷了。”

安今心臟突然漏了一拍。

自那以後,兩人的關係彷彿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但又彷彿沒變。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戳破那層朦朧的紙,而鞏越每天都會來繡樓,每次來都會帶不同的東西,有時是城東久負盛名的燒鴨子,有時是新出的新奇話本,繡樓也因為他的到來不再沉寂。

“原配劉三花最後原諒了書生,也接納了小姐,自認身份低微配不上已經高中的書生,甘願下堂為妾,最後三人共同生活成就一則美談。”

男人的聲線偏冷,面無表情的念著吐掉牙的話本,某名有些喜感。

聽完自己連追了數月的這《劉三花狀告親夫重婚》話本結局,安今頓時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她不可置信的奪下了男人手裡的話本,自己翻到尾頁,發現確實與男人說的一般無二。

她胸口被氣的悶痛,“越哥,我不喜歡這個故事。”

這個時代規勸女子相夫教子,以夫為天,她最初聽這話本名字還以為是具有反叛精神的禁書,沒想到結局還是那麼符合主流思想。

“嗯,我也不喜歡。”

她憤憤道:“書生就是拋妻另娶,劉三花不該撤案的,就該毀了那書生的仕途。”

男人靜靜地注視著她,眼裡流淌著溫情,他順著少女的話,“嗯,我也覺得。”

“薇兒,你睡了嗎?”

尚書夫人的聲音陡然響起,安今一驚,“是我娘。”

尚書夫人已經很久沒來,繡樓便就只她一人,鞏越從外面給她帶的小玩意就那麼隨意的擺在顯眼的桌上,好幾本話本還躺在地上,被尚書夫人看到後果不堪設想。

“越哥,你快幫我收拾起來,藏我被子裡。”安今急促道。

鞏越手上的速度很快,將地上散落的東西都攬在了懷裡,繡樓能藏東西的地方很少,他不想這些東西髒了少女的床,他望了眼小窗,正要抬步。

“薇兒?”隨後一陣是繡鞋踩在木梯的聲音。

安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來不及了,越哥,你也進去吧。”

還不等他反應,安今一把將他推在床上,然後將厚厚的帷帳放下,掃視了一圈繡樓確認無誤後,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髮絲。

正好門口傳來清脆的開鎖聲,門開了。

安今迎了上去,“娘。”

尚書夫人狐疑道:“薇兒,娘方才叫你怎麼不應?”

“啊,娘叫我了嗎?我正準備歇下了沒有聽見。”安今故作迷茫。

尚書夫人也沒再多問,好不容易來見女兒一次,她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瑣事上,她拉著安今的手在桌前坐下。

“薇兒,不要怨娘,你二哥的親事剛定下,兩府走動,瑣事眾多,娘實在走不開。對了,你大嫂已經生了,是個男孩,這可是姚家的長孫,你父親高興壞了。”

安今恭順的低頭聽著,適當的露出了喜色,“那真是恭喜大哥二哥了。”

安今已經知道該怎麼對尚書夫人了,她愛女兒,但在她心裡許多事情都比女兒更重要。

尚書夫人見她臉色紅潤,想必也是想開了,如此她心裡也寬慰了幾分。

她朝身後的丫鬟揮了揮手,“這是我叫人給你新打造的頭面,薇兒貌美,必要瓊玉金翠來相襯。”

“你招親那日的要戴鳳冠還在趕製,等你婚服繡好,就差不多能……”

尚書夫人語氣微頓,目光盯著桌上的婚服,視線又轉向安今,帶著質問。

“薇兒最近在做什麼?可是怠懶了?這婚服為何與我上次來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