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渺抵達主院之時,恰好沈若竹同裴荀都坐在屋子裡,看樣子是在說笑。

見到祁雲渺過來,沈若竹有些詫異“下了學不去做功課,怎麼跑過來了?”

“阿兄喊我將這封信送給相爺。”祁雲渺遞出信箋,道。

“哦?”裴荀頗有幾分好奇,收下了她手中的信箋。

只是看了眼信箋上的字跡,裴荀倒是不急著當場拆開了。

他先是關心了一番祁雲渺,問了問她今日的學習情況,又問她在宋府吃了什麼,玩了什麼,末了,還留她在主院中吃了頓晚飯。最後,目送著沈若竹送孩子回她自己的院子,他這才拆開由祁雲渺送來的這封信箋。

單獨面對信箋上的字跡時,裴荀面色是先前不曾帶有的嚴峻。

待到拆開信箋之後,果不其然,這封信是柳家送來的,大意是恭賀他迎娶新夫人一事。

柳家是裴荀先夫人的母家,原本在京中,也算是有一席之地,只是前些年因開罪了寧王,是以全家皆被貶至襄陽為官。

如今他剛迎娶了沈若竹,柳家便突然送了這封信過來,想必恭賀他新婚是假,有意敲打他,提醒他別忘了柳家的兒子,別忘了裴則,這才是真。

裴荀望著手中的信箋,好半晌無言。

而祁雲渺拉著沈若竹回到自己的小院後,一邊在孃親的看管下寫著課業,一邊和她說起今日學堂還有家中的事情。

說到家中之事時,祁雲渺道“真是好奇怪,阿兄竟連一句父親也不願意喚相爺。”

她說的是下午裴則那一聲斷掉的語氣。

沈若竹卻如意料之中“他們父子之間有隔閡,大抵是陳年舊事了。渺渺若無意幫忙,便不必插手;若是有意,願意從中調和一番,將來便也可以試試。”

“有隔閡?”

祁雲渺眨了眨眼睛,顯然,不大懂隔閡是什麼意思。

沈若竹正要同她解釋,只是抬眼的剎那,見到祁雲渺寫了半柱香時辰的功課,還是近乎雪白一片,她忍無可忍,就著明亮的燭光,抓起邊上的書簡,先輕拍了拍她。

“怎麼別的事情就知道用心,做課業就一點兒也不知道上心呢?”

祁雲渺被阿孃拍的回了神,吐吐舌頭,握緊筆桿,終於知道專心寫課業。

在宋府又熬過了一日之後,祁雲渺總算是得到了一日的休息。

休息日可以睡懶覺,她在床榻上賴到了太陽曬屁股,這才起床。

慢慢悠悠地在相府裡過了一整日,不過一日,她便又要出發,繼續去上學堂。

按部就班的日子幾天下來,祁雲渺發現,自從那日在書房中又見過一次裴則之後,她便再也不曾在家中見過他。

聽方嬤嬤說,郎君也還在上學,將來還要科考,所以時常會住國子監,不回家也是常有之事。

國子監。

這是祁雲渺又一次聽到這個地方了。

聽說這是朝廷建立的學堂,在上京城只有五品及以上官員的孩子才能上,窮苦人家的孩子若是想進國子監,便必須得透過鄉試才行。

祁雲渺有些好奇,國子監是什麼樣子的?

而或許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她不過好奇了兩日,這日回家時,便見到廳堂裡,自家阿孃在準備著被褥同鞋襪。